能生。”
李景隆眼睛微微睁大,嘴巴来回张合,最后缓缓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是我的心乱了,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居然都没有想明白。”
随即,李景隆便想到了一件事,
有些动容地看了看陆云逸的头顶,那里没有头甲没有乌纱帽。
“此事不会轻易了结,那你?”
陆云逸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坦然一笑:
“曹国公,下官是北地边民,自幼见惯战乱,
您可能不知,我在五岁时就见过明军与纳哈出火拼,
听着他们的哀嚎以及痛苦,我被吓傻了。
自打那以后,我便知道,
读书解决不了边患,唯有从军能让四方威服。
所以我从军了,为的就是解决边患,让我大明子民过上好日子。
说来可笑,红姬是游鱼部内的权势之人,
她一心想成为明人,为此不惜为奴为婢,
但却不知,边地的明人过得有多么苦。
让她来庆州过一些日子,
她可能就不会想成为明人,至少不会如此极端。
她想要在明地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
但我等北地边民,想的只有如何活着,
从军之后,我便想更多人活着。
边疆不能乱,此法一定要压下去,为此不惜代价。”
李景隆再次沉默,眼帘一点点变得低垂,
他抬头看了看陆云逸,突兀的觉得自己有些渺小,似是有一参天巨人站在身前。
他是京城人士,自小丰衣足食,
家中的银钱几辈子也败不光,他不知道边民是如何过活,
对于陆云逸的话语,他有些理解不了,甚至感觉到一丝匪夷所思。
至少,他在京城这么多年,
所见所看,所有人都是为了官职权势所努力,为此不惜代价。
但今日突然有一人为了大明,
不惜舍弃到手的权势,也要将消息隐瞒,
万般罪过加于己身,只是为了大明少一些边患,
他不理解,但佩服。
时间一点点流逝,二人没有再说话,就那么静静站在那里,
不知何时起,那轻笼于空气之中的淡淡薄雾悄然散去,似是被无形的力量吞噬,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愈发浓烈的硝烟,
它肆意弥漫,带着刺鼻气息,遮蔽了往日的清新与宁静。
如同乌云压顶,令人心生压抑。
天空中,太阳似乎比往日更加耀眼,
巨大的火球悬挂于苍穹之上,无情地洒下炽热的金色光芒,
将整个游鱼部笼罩在一片璀璨而残酷的光辉之中。
不知何时,耀眼的景色光芒似乎变得赤红,
如同夕阳西下,挥洒在整个游鱼部。
那不是阳光,是火。
游鱼部上空被扩散的硝烟所笼罩,
一点点向外弥漫,直至将整个游鱼部笼罩在黑暗中。
直到此刻,原本在阳光下不显身形的火焰才开始显露,
起初只是零星几点,随后迅速蔓延,
如同野火燎原,不可遏制。
军卒们手持火把,冷酷无情地穿梭于游鱼部的街道和房屋之间,将火焰投向每一个角落。
火焰迅速吞噬房屋,将它们化为一片火海。
木材在烈焰中噼啪作响,发出已死大树的哀鸣。
火舌跳跃肆虐,势要将一切都化为黑暗。
浓烟滚滚升起,遮天蔽日,
道路被火焰和浓烟封锁,人影被火焰吞噬,整个游鱼部陷入一片混乱。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游鱼部的中央广场上,
陆云逸看着冲天而起的火光,以及天空中肆意挥洒的浓烟,脸色依旧平静。
倒是一旁的李景隆听着哭喊声、求救声,以及火焰的噼啪声,脸上闪过几分动容。
正在他犹豫之际,一道声音响起:
“以杀求和则和平存,以仁求和则和平亡。”
听着耳边愈发模糊的声音,李景隆慢慢转动脑袋,略带诧异,细细思索。
很快,李景隆面容深邃,觉得此言极有道理。
至少,陛下就是这般做的,
以他曹国公的身份,知道太多天家秘事,
陛下仁厚,不知饶过了多少人,
但总有人会得寸进尺,立了规矩,就有人企图绕过规矩,
无奈之下,只能应杀尽杀,
至少以杀止杀后,一些人只敢在黑暗中来回撺掇,不敢在明面上对抗朝廷。
陆云逸转头看向李景隆,笑了笑:
“曹国公,可曾听过一言?”
李景隆面露疑惑。
“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杀百万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砰砰砰...
李景隆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眼前充满硝烟的世界似乎变得血红。
他觉得陆云逸暗有所指,甚至,他还觉得此言十分契合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