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陆云逸跟随石正玉走出前营寨,
迎着月色,听着石正玉夸赞伙食如何好之类的话,
二人很快便来到了浦子口城的一间大宅院内。
这里守卫庄严,仅仅是大门处就有一队卫兵在守候,
陆云逸面露诧异,何时大将军的安保如此紧张。
很快,他进入屋内,
一眼便见到了绕桌而坐的两道人影,
一人是大将军蓝玉,长身赪面,个子高挑,面如重枣,有些红晕,身穿靛蓝色长袍。
而另一人五官端正,相貌俊朗,即便蓄着胡须,但能看出不过三十余岁的年纪,
他此刻身穿深红色常服,腰围间隐晦绣着一条四爪金龙,尽管被腰带遮挡大半,但陆云逸还是能看得真切。
陆云逸心中一惊有所明悟,快步上前,
桌上还未发散的酒香扑面而来,但他面无表情双手并拢躬身作揖:
“臣陆云逸拜见太子殿下。”
“属下拜见大将军。”
太子朱标将手中筷子放下,眸子投了过来,
陆云逸刹那间就觉得有数道目光扫了过来,
他用余光仔细查看,发现屋内有一些阴暗地带似有人站立,却无法证实。
“果然长得一表人才啊,来坐吧,一起吃些。”
太子声音和煦,指了指早就放在外围的一张凳子。
陆云逸想了想,看了看桌上的诸多菜肴不由得食欲大动,没怎么犹豫便坐了过去。
却惹得太子大笑,而后看向大将军蓝玉:
“怎么样舅舅,父皇说他是愣头青,您还不信,非要说其聪慧有加。”
一时间,陆云逸正要拿筷子的手顿住了,满脸疑惑,愣头青?
蓝玉白了他一眼,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吃吧吃吧,本将发现你真是不客气,顺杆就向上爬,行军打仗那股老气横秋哪去了?”
“回禀大将军,属下父母曾说过,出门外在行要坦坦荡荡大大方方,
而属下也是这般想的,若是太拘谨了岂不是坠了咱军伍之人的名头。”
陆云逸朗声回答,惹得太子抿嘴发笑,
蓝玉似是也无可奈何,又喝了一杯酒。
见二人不说话,陆云逸眨了眨眼睛,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同时眼睛左瞄右瞄,余光在太子的脸上停顿许久。
这个机会他已经等了许久!
太子朱标因何而死他浑然没有头绪,若是能近距离一观,或许能从其体态以及脸色看出其身体状况。
但这么仔细端详,陆云逸脸色古怪到了极点。
太子朱标脸庞健康红润,皮肤饱满有光泽,没有病态的苍白或暗黄,气色俱佳,就连头发也长得旺盛,黑眼圈也没有。
这一发现让陆云逸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相比之下,他好像才是那个将死之人,
此刻他皮肤暗淡黝黑,眼窝深邃,带着黑眼圈,头发潦草,双目无神。
“难道是慢性病,又或者是急性病?不显于形?”陆云逸只能如此推断。
作为一国储君,太医要时常诊治,若是脸色不对,早就对症下药医治了。
陆云逸思考时未停止吃饭,
而太子与大将军则唠着家长里短,视他如无物。
终于,过了将近一刻钟,
吃饱喝足的陆云逸将碗筷放下,太子顿时将眸子投了过来:
“吃饱了?”
陆云逸恭敬说道:“回禀太子,菜肴丰盛,臣情不自禁,疏忽了礼数,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却没承想,太子轻笑着点头:
“还真是有些老气横秋。”
陆云逸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何是好,而太子朱标则继续说道:
“本来今日之事应当舅舅代为转达,
但本宫恰好前来浦子口城视察军务粮草,便与你见上一见。”
陆云逸面露疑惑:“还请太子殿下赐教,臣洗耳恭听。”
太子点了点头,便将今日之事说了出来,
听得陆云逸脸色连连变幻,
当听到“立功颇多,饶你一命”后,才长舒了一口气,脸色有些发白,
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些离开京城,可不能再待了,
大人物斗法,文武之争,稍有一些小剐小蹭,就能让他死于非命。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两边遭嫌,陆云逸暗暗苦笑,后悔不已。
心中思绪翻腾,未等太子话音落下,
陆云逸连忙站起身,后退一步躬身作揖:
“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私扣缴获,
但臣一心为军伍所想,并无贪墨之心。”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蓝玉将筷子放下,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陛下与太子仁德,若是与你追究那你刚刚吃的什么?断头饭?”
陆云逸面露羞愧,蓝玉则看向太子:
“殿下,这陆云逸行军打仗虽有几分本事,
但年不过二十,字写的歪七扭八,由此可见读书也马马虎虎不通道理,
第一次跟随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