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三人欢声笑语,
刘黑鹰从小屋中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瘸一拐的鄂尔泰,
相比于之前,他已经苍老许多,
不像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倒像是三十余岁的邋遢中年人。
身上衣服破旧,脸上胡子拉碴,眼神黯淡,
只有双腿之上的包扎白得透亮,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
见他如此模样,陆云逸笑容瞬间收敛,冷了下来,视线锐利看向李庆飞:
“怎么回事?不是命你们照顾好他们吗?”
李庆飞还在那里喝酒,没有反应过来,
不善言谈的林家宁连忙开口,微微低了低脑袋:
“大哥,他有些自暴自弃,不让我们管,整日将自己关在屋里,就连平日里的换药都需要我们将他绑起来。”
陆云逸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林家宁连忙说道,李庆飞也站直身体,不敢说话。
陆云逸走向鄂尔泰,来到他面前静静站定,面容平静,冷声开口:
“事情经过黑鹰想必已经与你说过了,
王庭已灭,你若是还想活命,
就跟着我们去明境,安稳下来后再寻找复仇机会。”
鄂尔泰还有一些不能接受,眼神微微摇晃,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不知为何,他觉得阿日斯楞殿下身穿明甲更加威猛。
“殿下...王庭...真的已经败了?”
陆云逸脑袋微点,轻叹一声:
“有人给王庭通风报信,王庭的军卒不是明军的对手。”
“可...王庭有十余万兵啊,怎么会败。”
“明人也有十余万兵,并且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鄂尔泰的嘴唇紧抿,眼中弥漫着泪花,苍白的脸颊上多了一个红红的鼻子,不停抽动。
“好好待在这里,等我们先到明国安排好一切,再接你与雅蓉过去。”
鄂尔泰没有说话,依旧在那里哭哭啼啼,整个身上弥漫着一股柔弱,
他在这里不过十余日,心神整日被迷惑填满,
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也不知为何黑鹰大人会突然将他囚禁。
可现在,王庭蹦灭,活下来的人不知还有多少,
而他只是在这里待了十几日,就免去了战争之苦还活了下来。
现在,他心中积郁与悲愤在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迷茫。
王庭已灭,他这等草原残余,能去哪里?
鄂尔泰抬起脑袋,虽然胡子拉碴,但稚嫩年轻的脸庞却毫无阻拦地显现,
“阿日斯楞殿下...您需要我做的事,我一定会去做。”
他的眼神一点点坚定起来,擦了擦红红的眼睛与鼻子:
“我在这里等,等着去到明国,我要将那些吃里扒外的人都杀了。”
“具体是谁还要查,王庭的诸多大人物死的死伤的伤,
但活下来的还有许多,我们要从明人身上入手,先给他们一些教训,让他们尝一尝死亡的滋味。”
陆云逸宽慰一笑,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
“我们能信任的人不多,你要快些好起来。”
鄂尔泰十分享受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心中涌起千重志,用力点了点头:
“阿日斯楞殿下,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好好养伤,我们先回去,等我们的消息。”
“大人请。”
陆云逸点了点头,看向李庆飞与林家宁:
“你们要照顾好鄂尔泰,若是出了岔子,唯你们是问。”
“是!”二人身体一板,面露凝重。
陆云逸看向刘黑鹰,朝着摆了摆手:
“走吧。”
陆云逸重重点了点头,上前拍了拍鄂尔泰的肩膀,眼中尽是鼓励:
“不用想太多,有我们在,还轮不到你冲杀在前。”
不多时,二人翻身上马,消失在夜色中。
.....
夜色渐深,捕鱼儿海畔的明军营寨沉入一片深邃宁静之中。
月光如洗,银辉轻洒在连绵不绝的营帐之上,向南蔓延,宛如一条巨龙蜿蜒伸展,直至视线所不及之处,
每一座营帐都像是这条巨龙身上的鳞片,闪烁着微弱光芒。
夜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携着初春草原的芬芳,
营帐间篝火随风摇曳,火星子偶尔跳跃,
映照出军卒们坚毅深邃的眼眸,以及他们脸上遮盖不住的笑意。
战事结束,心中压力得以释放,
非但没有让他们陷入沉睡,反而愈发精神抖擞,
他们围坐火旁,低声交谈,想着拿到封赏后要做些什么,不时传来一些压抑低沉的笑声。
还有一些军卒坐在远处,听着营寨内的呼噜,睡意全无,只能看向天空中那点点闪烁的星光。
中军大帐,灯火通明,
石正玉率领军卒守卫在外,面容肃穆,
而在其周围二十丈,任何人不得靠近。
中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