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尽杀绝?降了?
俞通渊心中一惊,视线扫过四周,
周遭都是大明的军卒正在收整残肢断臂,一队队俘虏被捆在一侧,他们死死的低着头,面露畏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战事过后的萧瑟与刺鼻气味。
他陆云逸,看向在其身后,一身华贵装饰的北元王妃,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时,有一名军卒凑了上来,在他耳边低语:
“将军,北元王妃先前说要降于我朝。”
“大将军知道了吗?”
俞通渊眉头紧皱,他还以为陆云逸所说是说辞,拿王帐与王妃做挡箭牌,没想到真有此事。
“已经有军卒前去报信了。”
俞通渊心里咯噔一下,视线涌上阴霾,扫视在场军卒,想骂人的冲动生生止住。
“如此重要的事,为何现在才说?”
俞通渊死死盯着那名军卒,眸光中愤怒已经无法掩饰,
他恨不得挥出长刀,将这些废物通通砍死。
“卑职还以为将军知晓此事。”
那军卒汗毛倒竖,连忙低下脑袋,声音也有些低沉。
俞通渊心情烦躁,一巴掌就抽了过去,用力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滚一边去。”
陆云逸将这一切收于眼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连忙发出一声大喊:
“俞都督,王庭已降,乌萨尔汗已死,
您就算是想立功,也休想打到北元王妃身上,
莫不是俞都督以为我等都是瞎子,
你在这里将北元王妃杀死,就是你的战阵之功?
痴心妄想,我奉大将军之命守候在此,只要我陆云逸还有一口气在,俞都督就休想行那鬼蜮伎俩。”
陆云逸疲惫到了极点,声音沙哑,喉咙干涩,嘴里火辣辣的。
便侧头低声道了一句:“帮我把茶壶拿过来,太渴了。”
此话一出,原本面露悲壮的北元王妃美眸微微瞪大,一脸不可思议,
但终究还是快步返回。
不多时,她将茶壶拿了出来,
陆云逸接过后,心中有些忌惮,狐疑道:“你没下毒吧。”
北元王妃秀眉微皱,一脸不可思议...
陆云逸一边看向俞通渊,一边从怀中拿出银针,在水里搅了搅。
“俞都督,大将军曾言对待北元要赢得堂堂正正,不可用小人行径。
北元如今也输得堂堂正正,心服口服,
战事已经结束,俞都督率军依旧来攻打王帐,意欲何为,
莫不是想要对已降北元赶尽杀绝,
如此行径,有违我上国之风!”
说完,陆云逸抽出银针,瞥了一眼,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水流入嘴进胃,久违的力量与舒适感涌了上来,
陆云逸将水一饮而尽,发出一声长叹,
将水壶随意一丢,握紧手中长刀,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军卒。
尤其是那不作言语的俞通渊,眼中带着熊熊战意。
此时此刻,孤身一人的陆云逸与百余人的俞通渊无声无息对峙着,气氛有些凝重,
但又让周遭军卒感受到了一股悲壮肃杀。
俞通渊脸色阴沉,随意扫了一圈,
只觉得此刻骑虎难下,心中愤怒将要压制不住,
他狠狠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
“本将只追究你陆云逸谎报军情之过错,与北元王妃无关。”
说完,俞通渊便狠狠一挥手,在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注视下,冷声下令:
“拿下,不要伤了北元王妃。”
军令下达,原本停滞的军卒又开始了前冲,手持弓弩的军卒倒是没有动作,
陆云逸稍稍松了口气,只要没有弓弩,他背靠王帐尚能应付。
他眼神一冷,快步上前,打算主动出击,予以震慑。
但就在这时,战马踩踏声响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声爆喝!
“住手。”
陆云逸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但已经来不及查看,长刀已经挥出,此刻收刀已经不可能。
扑哧!
长刀如游龙一般躲过格挡的长刀,重重斩在那名军卒胸口,
刹那间鲜血直流,伤口处涌现丝丝白雾。
长刀落下后,陆云逸飞速后退,刹那间退回营帐入口。
直到这时,陆云逸才循声望了过去,
看向那冲过来,将整个王帐附近包围的黑甲骑兵,眼中一喜。
尤其是那领头之人,
见到他,陆云逸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疲惫顿时涌了上来,紧绷的肌肉也在这一刻松弛。
来人身材壮硕,脸色黝黑,
浑身甲胄已沾满血水,带着肃杀,
最令人瞩目的是其战马两侧悬挂的两柄长刀!
双刀王,定远侯王弼!
王弼高身骑战马,目光凝实,身上杀意凛然,还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战阵厮杀的惨烈。
他的视线率在一地血污停留,又看向与北元王妃错身而站的陆云逸,
最后看向被百余人包围在其中的都指挥佥事俞通渊,脸色阴沉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