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依旧一身白衣,迈进醉金楼的大门,身旁这次还跟着一个年轻人,范灵见此人穿着圆领窄袖印花银色长袍,腰间围着皮质玉带腰挂,头发用缠丝缕金冠高高束起,腰间配着深青色的长剑,剑柄上雕刻着松林的图案,鞘上镶嵌着绿幽绿幽的宝石,上面用隶书刻着两个字:寒光。
范灵瞧他通身的气派,看着倒不像寻常侍卫。
谢洵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圈地上的惨状,穆知越眼见谢洵来,怂了怂,挥退了自己的人。
萧策一脚踢开地上的兵器,看也不看穆知越一眼,扬声到:“林大公子,带上你的人,可以走了。”
林海傲娇的白了一眼儿有气不敢出的穆知越,又朝谢洵和萧策挑了挑眉,雄赳赳气昂昂的搂着隽娘离开了。
“谢洵!你什么意思!你护着他?”穆知越气的跳脚。
“我是在护着你,青天白日为了一个舞姬大打出手,若是传到陛下耳中,丢了皇家的颜面,成何体统?”
范灵趴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地面忍不住轻笑,这人把这世子当哄傻子呢吧?她俏然抬起头望向谢洵,见谢洵正用余光瞥着她,她赶紧敛起神色,把头又埋了下去。
穆知越吃了瘪,倒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一个舞姬而已,本世子还不稀罕,不过这醉金楼之前意图谋害本世子,又屡次对本世子不敬!今天这里我一定要封!”
月姨一听,吓得腿都软了,梦华姐见状拉着范灵连带着楼里的姑娘丫鬟小厮跪了一地:“求世子开恩!”
“春红姐已经没了,世子何必抓着这件事不放?”范灵从地上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穆知越。
陆芫一动不敢动,梦华忙拽住范灵的袖子:“快别说了。”
穆知越饶有兴趣的眯着眼走近范灵,上下打量了她一阵:“又是你?你有几条命敢和本世子叫板?”
范灵紧握双手,盯着穆知越的眼睛,见他眼里透着狡黠、轻浮、狂悖,还有一丝笑意。
范灵瞟了一眼地上散落的刀,捡起一把往穆知越面前哐啷一扔:“君子动口不动手,不如您亲自动手,杀了我,解了气,放醉金楼一马,如何?”
萧策下意识按住剑柄,生怕穆知越一个手起刀落,真把范灵给砍了,可回头却见谢洵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盯着范灵。
眼睑一跳,有些意思,他不动声色的把按在剑上的手收了回去。
范灵不动声色的用于余光瞟着谢洵,见穆知越没有动作,催促道:“世子殿下?还愣着干嘛?动手啊。”
她的嘴角扬起非常标准的弧度,可脸上的皮肉却一动不动,眼睛瞪的老大直直看向穆知越,这种不协调的笑容透着淡淡的惊悚,像要把人洞穿一样。
穆知越脸颊不停地抽搐,他发狠的捡起地上的刀:“你以为本世子不敢杀你?”
吹毛立断的刀刃横在空中,泛着一道道白色的光泽,令人望而生寒,可范灵却偏着下巴,扬着脖子逼进刀尖儿,大有一副破罐儿破摔的架势。
月姨见状撑着膝盖从地上爬起来,赶紧上去拉住范灵打圆场:“世子殿下,这丫头是个疯的,您别和她一番见识。”说完就要把范灵往一旁拽。
穆知越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举着刀有些骑虎难下,放也不是,砍也不是。手臂因为重量变得有些抖,他咽了口唾沫,用双手握住刀把。
楼内一片寂静,只有穆知越的喘息声清晰可见。范灵见他额边都渗出了一层汗水,有些失望的摇摇头:“看来世子只是个嘴上功夫而已。”
旁边几个姑娘听了范灵的话,忍不住捂嘴偷笑。
这从指缝中漏出来的极轻微的笑声刺激着穆知越绷的最紧的神经,他面部扭曲闭眼:“呀——!”
扬起刀朝范灵劈了过去,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眼见就要落到范灵身上。
范灵看准时机,灵活一躲,刀刃扫过她的衣摆,让穆知越扑了个空。
范灵笑的肆意张扬,朝他勾勾手:“再来啊。”
“行了,别闹了。”谢洵擒住穆知越的手腕,反手将他手里的刀轻而易举的卸了下来,转头朝范灵淡淡道:“醉金楼谋害世子,论律法,必须封楼查办,姑娘就算想拿性命担保,也无济于事。”
此言一出,本来就吓的脸色惨白的月姨直接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范灵一把薅住她,扔给一旁的梦华,扬起外袍往旁边的座椅一座,漫不经心的揉着指节:“春红已经死了,世子也并没有受伤,谢大人您不必拿律法来吓唬我,说到底,世子无非就是想出口气,我们也不过是想求个息事宁人,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直说就行。”
穆知越像抓住救星似的,他拽着谢洵的衣服,躲在他身后,像个幸灾乐祸的泼皮无赖:“如今整个庆吉街都你们得罪了本世子,连隽娘都怕引火烧身,用不着本世子亲自动手,这醉金楼早晚得完。”
范灵放缓手里的动作,挑眉想了一瞬:“哦?既然世子这么说,那我们来打个赌吧,三个月之内,只要我能代替隽娘的位置,就请世子殿下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醉金楼。”
月姨好不容易被梦华掐着人中醒了过来,一口气儿还没喘匀呢,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