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万里县府衙里,知县邵天朗此刻正坐在大堂之上,数着上午刚刚从隔壁村缴纳回来的税收,看了好一会,才摇着头。
这么丁点钱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狠狠的赚一笔。
正在想着要不要和万龙山的当家商量时, 柴木领着几个人回来了, 他将身后的几个人遣走后, 便径直走进大堂。
见到邵天朗一脸愁云, 便上前询问:“不知道大人为何事忧愁?”
柴木,原来是一个丧失父母的孤儿,那一年在街头上卖身葬父, 可却被一群中年人愚弄,被打在地, 邵天朗刚好经过了, 将身受困境的他救下来了, 他依旧记得那时候, 出现在他眼前的那把声音。
“谁让你们欺负这小孩的?”
从那之后,他便在邵天朗的府衙里,慢慢长大, 他生来动作灵活,四肢有力,邵天朗还特意给他找来一个武艺者,教他武艺。
直到现在, 他就在邵天朗的手下,替他做各种各样的事情。
邵天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那带着一枚翡翠扳指的手指着桌面上那零碎的钱币,愤愤的说:“你看看,一季过去了,隔壁村居然才给我交来这么一点钱,他当我是乞丐啊,真是不把我放在眼内。”
隔壁村,也是在他的管辖范围中,虽然这一季由于旱灾,粮食确实失收,可也不至于就剩这么点,看来,那村长是当的太舒服了。
“柴木,你带一队人,赶紧给我去找那个村长,你就和他说,若是这一季的没能补全,村长这位置就不用再当了。”
邵天朗愤愤的说着,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抬头时,见柴木似乎也有些犹豫,反问道:“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吗?”
柴木犹豫了片刻,觉得还是告诉邵天朗比较妥当:“大人,卑职今天带人去万里街上巡逻的时候,发现有几个陌生的人,看他们的服装和气质,不像是普通人。”
邵天朗半眯着眼睛,那眼旁的皱纹,形成了极深的沟壑,却又如狐眼一般,带着几分狡黠。
“哦?是吗?”
“卑职担心,这是朝廷派来的人,大人一定要小心注意。”
哦?朝廷之人?邵天朗倒不是太担心,毕竟他的舅舅乃当朝中学士,若是朝廷中有何动静,必定会提前通知他,怕是从哪里来的富家子弟罢了。
“派人盯着他们,看是否有可疑,隔壁村欠下的账,先去收回来。”
“是,大人。”
……
“所以,你是说,万里知府已经和万龙山的土匪合作了?”
所以,大街上出现的那一切,虽然从表面上看来,只是土匪下山对村民的掠夺,可在这背后,谁都知道,邵天朗早已经和土匪勾结了,才会放任不管。
老翁将李程一行人,带回到自己的家里头,那个称作为家的地方,破旧的房顶上只有几片芭蕉叶遮挡,还有许多明显的稻草,若是下雨,这屋子必定会漏水。
李程刚刚来到这的时候,心底无比震惊,他一直生活在皇宫里,很少在外面,尤其是在那些偏远皇朝之地察看,却不知道,在这么一个地方,居然有这么一片地方。
可偏偏在这个家里面,还住着一家四口人,除了老翁和他妻子,还有他的儿子夫妇,极为狭窄的房子中间,仅有一张幕布相隔开,而早上他在街上所卖的首饰,皆出于她之手,而且,她还怀孕了。
“怀孕之人住在这地方,对腹中胎儿极为不好。”
当得知那少妇怀孕后,慕容嫣更是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了,这种地方,哪能住人啊,那邵天朗简直是太可恶了。
老翁也是无奈的摇头叹息:原来,他们家在村子里也不算贫穷于如此,媳妇嫁进来的时候,还风风光光的,就是在一年前,土匪来势冲冲,几乎将整条村都洗劫一空…
“真太他妈的可耻,一群不知廉耻之人,我真想冲上去将那个土匪头子给一刀砍了。”
翁丰毅情绪激动的说着,一群大男人,居然靠抢这些柔弱伤残的村民过日子,真还是不是男人。
“你冲上去,就你一个人的力量,你能做什么。”
李程看着翁丰毅说,就料到这个莽夫会有这种情绪,可是若是放在平时,他大可利用自己的身份,召来一支士兵,直接将邵天朗给抓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点,翁丰毅还是知道的,说的话,也只是权当发泄罢了。
离开时,已经夕阳西下了。
远处山脚边上,一抹残余的橙色光晕,抹在那山脚上,与愈发深沉的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回到万里村时,与这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热闹非凡的夜市。
慕容嫣看着眼前的景色,微微发愣,不同于春华街的繁闹,这大街上,居然有一群姹紫嫣红的姑娘,在与往来的路人,谈笑风生…
更有主动者,直接上前勾住男人的脖子,将男人拐进那精致的建筑,慕容嫣抬头,只见牌匾上写着春风阁三字,再一眼,二楼窗沿那随风飘扬的白纱,若隐若现,十分朦胧。
“丰毅,你和言儿先回客栈。”李程的脚步,恰好停在了春风阁外不远处,他的眸子漆黑,看不清情绪。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