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得知消息,一大早便来了养心殿。
沈眉庄安陵容赶紧行礼:“太后万安。”
太后的眼神淡淡扫过她们两人,又将目光移动到床上的雍正身上:“都起来吧!皇帝可有苏醒的迹象?”
沈眉庄恭恭敬敬的回答道:“还没有。”
“怎么回事?皇帝为何会突然生病?”
“回禀太后,太医……”
沈眉庄正要答话,却被太后厉声打断:
“哀家没有问你!”
躲在后面装鹌鹑的安陵容无奈,只得上前一步说道:“回禀太后,昨夜皇上正在休息,忽然发起高热,太医说是郁结于心,风寒入体。”
太后脸色一沉,看向安陵容,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斥责道:“风寒入侵?皇帝是在你宫里发病的,想必是你伺候不周所致。”
这怎么还能扯到我身上?
安陵容闻言,只能跪在地上说道:“请太后恕罪。”
看着跪在地上的安陵容,太后眼神动了动,上次甘露寺的事,她听了皇后的诉说,心里对安陵容已经生出来了几分不满,便准备借机敲打敲打她。
“皇上召你侍寝,是对你的恩赐,你理应尽心尽力侍奉,但你却让皇上龙体有恙,实在是失了一个嫔妃该有的职责和本分。”
但是安陵容也不愿平白无故担下这罪责,眼珠快速转动,思索片刻后辩解道:“太后,近日天气变化多端,皇上才会感染风寒,请太后明察,此事与臣妾无关啊!”
“无关?皇上在你宫里生病,怎会与你无关?”太后眉头微蹙语气冰冷,“哀家罚你回自己宫里跪上两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过错!”
听闻太后要严惩安陵容,沈眉庄心头猛地一紧,未及多想,立刻疾步走到安陵容身前跪了下来。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太后,语气沉稳地说道:“启禀太后,此事既发生在永和宫,臣妾身为永和宫的主位,宫中一切事务皆由臣妾统管,责任自然该由臣妾来背负。恳请太后开恩饶恕文嫔,所有惩处,臣妾甘愿一力承担。”
太后微微一怔,旋即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语气加重了几分道:“惠妃,你这是要公然护着她了?”
沈眉庄低下头,恭敬却又不卑不亢地回应道:“臣妾不敢,只是她是臣妾宫里的人,她的任何过错都是由于臣妾教导不善的缘故,臣妾甘愿领罚。”
太后被气得一时语塞,只憋出一个:“你……”
她心中暗忖,这沈眉庄平日里看着温顺乖巧,没想到今日竟为了安陵容这般顶撞自己,当真是可气又可恨。
苏培盛小心翼翼的端着汤药,进入殿里禀报道:“太后,该是皇上喝药的时辰了!”
太后面色冷峻,不再理会仍跪在地上的沈眉庄与安陵容,径直从一旁苏培盛捧着的托盘里拿过药碗。
沈眉庄见势立马轻盈起身,坐在床边上,双手托起雍正的脑袋。
太后端着药碗,目光专注地凝视着雍正略显苍白的面容,手中的银勺轻轻舀起一勺药汁,先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待温度适宜后,才缓缓送向雍正的嘴边,一勺接着一勺,耐心且细致。
喂完了药,沈眉庄放下手里的脑袋,继续跪在地上。
随着这一连串的动作,原本昏迷的雍正渐渐有了苏醒的迹象。他的眼眸微微颤动,随后缓缓睁开,眼中还残留着些许初醒的迷茫和疲惫。
见他醒来,太后一直紧绷着的面容瞬间缓和,声音里是按耐不住的欣喜:“皇帝,你醒了?”
望着太后关切的面容,雍正心中仿若有暖流潺潺淌过,亲昵地唤道:“额娘。”
太后微微倾身向前,轻轻握住雍正的手,眼中满是疼爱的责备:“皇帝,你怎可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呢?这后宫与朝堂可都还指望着你啊。”
“劳皇额娘挂心,是儿子的不是!”
雍正的目光缓缓移向跪在地上的沈眉庄与安陵容,眉头轻皱,眼神里满是疑惑与探究,缓声问道:“怎么了,她们两个为何跪在此处?”
沈眉庄微微抬头,目光恭敬而坦然地直视雍正,轻声说道:“回禀皇上,皇上在永和宫身体有恙,是臣妾的罪责,恳请皇上责罚。”
听着沈眉庄的话,雍正略一思索,心中便已明了大概。他转而望向太后,语气温和:“皇额娘,是儿子心里不痛快,此事与惠妃和文嫔无关,文嫔侍候的儿子很好,在她那里,儿子很舒心!”
太后见雍正如此袒护,心中虽仍有不满,却也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既这般言说,哀家便饶她这一遭,你们起来吧!
“谢太后。”沈眉庄与安陵容齐声谢恩,随后双手撑地,缓缓起身。安陵容因跪得久了,双腿麻木酸痛,起身的动作略显艰难。
太后又提议道:“你病着,就让宗室王爷进宫来侍疾吧,嫔妃们也要轮流来侍奉。”
雍正目光在沈眉庄与安陵容身上稍作停留:“让她们俩留在养心殿即可。”
“好。”
待太后回去后,雍正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安陵容说道:“你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
安陵容抬起头,露出感激的神色:“多谢皇上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