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晚膳,安陵容便回了延禧宫。
延禧宫西偏殿灯火通明,几个奴才都跪在地上,小禄子,小成子,菊青,宝鹃。
安陵容看着眼前的人说道,“自我入宫,你们一直跟在身边侍候,我位份低,又不得皇上宠爱,连累你们也在宫里抬不起头。”
“奴才(奴婢)不敢!”
“你们若想去他处当差,我不阻拦,人往高处走嘛,咱们好聚好散,采星!”
采星往前一步。
“谁要走,赏一锭银子,也好全了这些日子的主仆之谊。”
没有人站出来。小禄子自不必说,已经成了管事太监。菊青被调来不久,虽没有得到重用,但也一直被采星提点照顾着。小成子老实巴交,话都不敢多说几句,只会做些粗重的活儿,来到延禧宫吃得好睡得香,又没人欺负他克扣他的份例,他只觉得日子过得无比舒心,赶他走他也是不走的。
安陵容见状,声音一冷,“你们若对我忠心,我自会尽力护着你们,但若像小林子一般背主负义,我也定不会轻饶了去!”
“是!”
“你们退下吧!宝鹃留下。”安陵容拍了拍采星的手说道,“采星,你去休息吧!”
采星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狠狠瞪了宝鹃一眼后行礼退下。
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安陵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在她心底深处,却传出一阵阵的刺痛感,那是前世的安陵容的感受。
前世的她,在深宫的争斗中挣扎求存,历经八年的风风雨雨。这八年里,她饱尝了宫廷生活的辛酸苦辣,也经历了数次的挫折和磨难。
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只有这个丫鬟始终陪伴在她身边,给予她温暖和支持。她们一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凄苦孤独的夜晚,她也成为了安陵容在宫中唯一的慰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终于,一杯茶喝完,安陵容将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放在小几上,但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砰"声,打破了殿里的寂静。
宝鹃再也忍受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主饶命!”
“宝鹃,我给过你机会的!”安陵容看着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姑娘,前世的安陵容至死都不愿意相信在这个后宫里唯一给她温暖之人,却是别人安排的棋子,从来没有对她真心过!“你是皇后的人吧?观音图之事是你的告诉皇后的?”
“是奴婢,小主饶命!”
“为什么?我可有亏待你?”
宝鹃磕头不止,眼泪已经糊满了全脸,“奴婢初入宫时,高烧不退晕倒在路上,那时皇后还是雍亲王侧福晋,她派了太医为奴婢医治,奴婢才捡回一条命,小主入宫时,剪秋姑姑让奴婢盯着小主的一举一动,奴婢为了报救命之恩,这才……”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一只温暖的手伸向了她,将她从深渊中拉起。就这一次援手,值得她以命相报。
安陵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可知在宫里背主是大罪,何况里面还牵涉到皇嗣,只要我稍加调查就能知道是你报的信,皇后这是要你的命啊!”
“小主,奴婢愚昧,但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只是对不住小主了。”
“罢了罢了,你我主仆缘分已尽,我会去找皇后,让她放你出宫,往后富贵贫贱,都是你的造化。”
宝鹃以为今日必死,没想到安陵容居然会放她出宫,大受感动,“谢谢小主。”
第二日一大早,安陵容便起床去给皇后请安,她本可以不去的,但是她想看看皇后和夏冬春的脸色。
沈眉庄听说安陵容去了景仁宫,自己便也跟了上去!
果然,虽然已经用了上好的胭脂,但依旧掩饰不住皇后疲累的脸色。
“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努力扬起笑容,“都起来吧!你们今日来的倒是整齐,惠嫔也来了,你身子可好?”
相比较皇后,沈眉庄的笑容就好看多了,“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很好!”
“嗯,昨日得知消息,知晓文常在是被人陷害的,本宫很是开心,那日本宫就说文常在仁善,定不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安陵容起身行礼,“皇后娘娘信任,臣妾感激不尽!”
“不是你做的,自然要还你清白。”说完,看了一眼夏冬春。
夏冬春脸色苍白,后背发凉。
安陵容继续说道:“娘娘,我宫里的宝鹃患了绝症,恐怕不久于人世,还望娘娘赏个恩典,放她出宫和家人度过最后的日子。”
说完,抬起头看着皇后。
只从这一眼,皇后便知安陵容发现了宝鹃的底细,既然是这样,那这颗棋子算是废了,“文常在爱护奴婢,本宫自然应许。”
“娘娘慈爱,多谢娘娘!”
从景仁宫出来后,安陵容扶着沈眉庄走到敬嫔身旁,小声说道:“娘娘,今日我过生辰,邀你去永和宫用晚膳!”
敬嫔笑着回答道:“好,我一定到!”
安陵容满意的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娘娘别忘了带贺礼。”
沈眉庄扶额,作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