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冯！”陆远平在外面喊。</br>“唉，营长！”冯素莲正在铺被褥，忙出来。</br>“你的东西！”陆远平抱着一个大纸箱。</br>冯素莲要伸手接，被躲开。</br>“你不要手啦？”陆远平瞪一眼，直接抱进帐篷，放到那几箱药旁。</br>转身出去，一会儿又抱来一箱。</br>“谢谢！”冯素莲就这么干看着，啥也做不了。</br>“好啦，以后有空可以看书了！”陆远平拍拍手。</br>“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也可以问张志成，他也是高中生！”</br>“谢谢营长！”冯素莲连连点头。</br>陆远平摸了摸地铺上的被褥，又出去一趟，抱了件军大衣进来，“这里靠近河边，夜里冷，当被子盖。”</br>“营长，我有！你自己用！”冯素莲指了指自己身上的。</br>“我还有一件，你们女同志怕冷。”陆远平放下军大衣，“褥子太薄，夏天还好，冬天会更冷。”</br>军人就一床被褥，一半铺床，一半盖，很薄。</br>夏天还好，冬天天冷时，根本不保暖，睡觉时能盖的都盖上，蒙头睡觉，晚上常常冻醒。</br>“谢谢营长！”冯素莲局促不安，鼻头酸酸，只会不停说谢谢。</br>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这么关心、照顾自己。</br>只有在遇到陆营长他们后，被人关心、照顾，感受到自己是个女性，感受到这世间的温暖。</br>“谢啥？这里条件艰苦，照顾女同志应该的！”陆远平笑笑，笑容温暖、和煦。</br>“王福生的事儿处理结果咋样？你回去问了吗？”</br>“问了，回老家去了！”冯素莲开心道。</br>“问的谁？这么肯定！”陆远平替冯素莲高兴。</br>“门岗哨兵！”</br>“哨兵？他怎么知道，消息可靠吗？”陆远平有些怀疑，这个消息是否准确。</br>“后面还遇到贺教导员，确认了！”冯素莲说起这个，眉开眼笑，发自内心的开心。</br>“那就好！”听到跟老贺确认过，陆远平这才放心，“时间不早了，早点儿休息！”</br>冯素莲打开纸箱找书看，纸箱里除了书，还有买的火柴、蜡烛、针线、一包白糖、盐。</br>扯了两块布做内衣、内裤，最贵的便是那手电筒和几对儿电池。</br>这些便是前世今生，王福生亏欠自己的补偿，还是自己死皮赖脸要来的。</br>冯素莲看着好笑，特别期待几年后去看王福生黯淡无光、生无可恋过穷苦人日子。</br>前世仕途顺遂、爱情甜蜜，忝居高位不可一世，这一世成了农民，看你还怎么嘚瑟！哼！</br>人人都有怨人穷的阴暗心理，冯素莲也不例外。</br>但她一点儿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就怨他穷，怎么了？</br>照着蜡烛看了会儿小学三年级的书，语文简单，认生字、组词、造句，还有成语故事，看得津津有味。</br>但数学就看得费劲儿，二年级的多位加减、乘除，乘法口诀都没背熟，学得磕磕绊绊。</br>三年级的数学增加相遇问题、追击问题、还有几何图形认知、分数问题等。</br>冯素莲觉得脑袋瓜不够用了，发现自己好笨，看不懂，没一会儿便昏昏欲睡，原来书是最好的催眠手段。</br>夜里呼呼风声、哗哗水声不断。</br>冯素莲的帐篷在营部，挨着营长、教导员一众领导的。</br>被大家的帐篷挡着风，不像在羊措四处漏风，冷飕飕的。</br>各种声音伴着，冯素莲安然入睡。</br>“嘘嘘！”尖厉的哨子声响起，冯素莲从睡梦中醒来。</br>天光大亮，又是一个晴朗的天。</br>早饭后开始干活，工地上用石灰粉划出线条、打桩位置等，一直到河里。</br>见大家都在忙，冯素莲主动去扛木料。</br>“嘘嘘！”突然响起哨子声，陆远平面色难看地跑过来，“谁让你干这个的？”</br>“我自己！大家都在忙，我…”冯素莲还要说什么，却见营长脸黑得像锅底。</br>“冯素莲同志，你的工作不在这里！”陆远平生气道。</br>骨头都没长好，再掰断手就废了！</br>“？”冯素莲茫然看着营长，在哪里？</br>“你是卫生员，包扎、拿药！”陆远平恨铁不成钢，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br>“可是这会儿没病人！”冯素莲嗫嚅道。</br>“那就先去炊事班帮忙！”陆远平头疼这个实心眼儿的女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