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由城头上飞下的弓箭和泥球、长矛等物,苻宏身后的士卒的第一反应就是,“前面有危险,快撤!”
战争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的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谦恭让。
早在靠近城墙时,士卒们便已有了危险的绝无。
所以城墙上一时之间抛洒下来的弓箭虽多,可前排的士卒手中多半是有盾牌的,他们虽下意识地往后撤,但同样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盾。
所以,除了少数几个受了轻伤,少数几个遭了长矛和泥球的秒杀,更多的人还是有惊无险地退到了安全距离。
城墙上的弓箭和床弩、投石车,在短短的几息之内,便已攻击了三轮。
弓箭手们再次躲入了女墙之后,但投石车却仍在不知疲倦地往外抛洒着死球,只是由于数量太少的缘故,造成的杀伤人数也就几十人而已。
可泥球全都是居高临下地急速落下的,这让眼看着同袍们纷纷被爆头的江州士卒,在心灵上感受到的震撼却是无可估量的。
呜呼哀哉的惊声尖叫中,许多人被砸中了头盔,头一歪就再也动不了。
这种时候前方的人一直在往后退,想停都停不下来,后面的人却是向前挤,他们一时之间还没意识到生命受到了威胁。
直到此时,苻宏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一次还是有些疏忽了,这种时候原本该是安营扎寨,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才对啊!
怎么就犯了这气迷心,非要往前去劝降呢?
要是早知守城的是范逸之这厮,自己或许会更加谨慎一些吧?
在苻宏的后知后觉之下,牛角做成的号子终于吹出了“呜呜”的声响,他的后队也顿时变作了前队,五千大军很快就退出了城头上的投石车的射程
。
看着一一里外的苻宏骑在马上重新整队,范二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他正想继续贬损他几句以提士气时,却听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炸雷。
大雨很快就要下来了!
如今已是入秋的天气,可谓是七月流火,一层秋雨一层寒。
若是这一场大雨能将桓玄大军身上的衣服全部浇投,他们的处境应该不会好过吧?
他们毕竟是长途跋涉而来的,所备的军粮也不知还剩下多少,如果他们到了为填饱肚子而战时,这一战也就可以分出胜负了。
听着炸雷一声接着一声,范二不由大喊道,“打雷下雨收衣服啦!”
“收衣服?”站在一边的冉小贱当即一愣,有些不解地望向他。
甘绦也不知范二刚才喊的是否命令,反正他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洗过衣服了,但这并不耽误他跟在范二身后匆匆离开城墙。
苻宏的大军此时虽已兵临城下,但范二给了他们一个当头棒喝之后,剩下的倒并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西门的殷道护面对的大概也是五千守军,带队的很可能是梁州刺史郭铨,这个门也没什么好担心。
最让范二担心的,其实是南门的殷仲堪,因为他要面对的是桓玄的主力大军。
大雨倾盆而下时,桓玄的主力部队终于在江陵城南门外列阵完毕,随后他就得到了苻宏遭遇范二当头棒喝的坏消息
眼看着大雨到来,桓玄显然不可能命令士卒们冒雨攻城了,所以还是命令他们在拒城门一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这一场雨一下就是半天,到了傍晚时分,桓玄的营地里还处处坑坑洼洼的。
这一场雨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大雨,又加之许多人搭建帐篷的速度实在太闷,所以多半江州士卒都淋湿了衣服。
这一晚上,对
桓玄来说并不好过。
范二在城头上以逸待劳,小日子倒比城外的苻宏过得舒爽多了。
这样的天气,苻宏显然是不可能攻城的,而且本来苻宏就是堵门的,他如果非要攻城的话,只能说他跟手下的士卒有生死矛盾!
非说有什么可能性发生的意外,也就是城内会有桓玄的奸细了。
城内有一心想要向桓玄投诚的人吗?
如果现在的历史没有范二重生这只蝴蝶的翅膀,答案是肯定的,可现在
但愿殷仲堪的疑神疑鬼,能,震慑那些宵小之辈才好!
范二昨天虽是受降了两千六百多人,但在短时期内寄厚望于,他们能够全心全力守城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守城的主力依然只有甘纯一营和蔡葵一营。
两人每营都有五百余人,他们完全可以分成几个队,能够保证几十人一队守城就已足够了。他们现在大多数人可以说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睡觉睡觉。
只有极少数人坚持在守城和巡逻的岗位上,但凡发生任何风吹草动,范二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这一晚,范二过得无惊无险,但他第二日早上却是被南门外的震天擂鼓声惊醒的。
这一天的天气终于算是放晴了,太阳一大早就出来了。
范二被惊醒过来后,揉了揉眼睛就上了城墙,往外看时发现苻宏的人就像是缩头乌龟一样,压根就没有何人动静。
范二哼了一声便下了城头,而后便遇到了刚刚起来的冉小贱和甘绦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