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二没有继续考虑物价与生产力之间的关系,只是郑重其事地说道,“叔祖父可能没注意到,城里的与粮食有关的买卖,有一半以上都没开张啊,更重要的是,除了与生活有关的物资价格疯涨外,其余东西多半是卖不出去的。若是这种情况持续下去,豫章城的经济也就彻底瘫痪了……”
范宁对这一切自然没有意外,只是沉重地点点头。
范二却笑着说道,“如果三江源的拦河坝早要开工的话,是不是需要购买工具、以及各种建筑物资?比如锄头、铁锹、砖石、木料什么的。这样一来,销售这些物资的铺子是不是能将东西卖出去了?而运送物资的船队和车队是不是也有活儿了?”
“你说得很是,让大伙忙起来赚钱,总好过呆在家中忧心忡忡的好。”范宁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就是以工代赈的精髓,简单而言,就是通过为灾民们提供工作而让社会上的财货运转起来。”范二再次笑了起来,又继续道,“更重要的是,通过以工代赈来救济他们,也省得某些人攻击咱们收买人心了。同时,以工代赈会维护劳动者的尊严,这让他们认为自己是依靠双手的努力来摆脱困境的,而不是像是叫花子一样。”
让劳动者活得有尊严,这样的话已不是范二第一次提起了,这一点当然不会引起范宁的重视;倒是说到收买人心时,范宁终于算是被彻底说服了。
因为怜悯可怜的灾民,将衙门和军队的储备拿出来当救济发下去,这样的做法显然是被人弹劾的。
范宁对被弹劾倒不太放在心上,至少他不是因为被弹劾就不舍粥。
可若是有办法,能够避免被人攻击自己是在收买人心,又何必舍弃这种办法呢?
以
“以工代赈”的方式在三江源修建拦河坝,不但可以堵住某些人的嘴,还能让自己多出几千亩良田,还能有机会改进造纸术,这难道不是一举数得吗?
范宁想到此,当即鼓掌,“你为他们的未来指出了方向,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范二放下手中的茶杯,点头笑道,“接下来,咱们就仔细谈谈,这拦河坝到底该怎么修吧?”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聊了一个多时辰。
此时早已过了中午吃饭时间,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范二的肚子也适时地发出了几声抗议;听着屋外干上趴着的叫得撕心裂肺的知了时,他本来不想就此告辞的,可扛不住肚子饿啊。
范宁并没有吃午饭的习惯,范二自然无法因自己的习惯而打搅他,所以就理所当然地站了起来,开口向他告辞了。
范宁现在的事也挺多的,所以只是让府中的牛车送他回去而已。
范二顶着一年中最热的太阳赶回苏园时,甘纯却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提前两天从荆州赶了回来。
甘纯才刚下船,便见刚才还与顾叶尘一起,在湖边柳树下嬉戏的小莫走了过来。
他看着小莫的脸色并不算好,便有些奇怪地问道,“书院停课了吗?你们的奶饼店也停了?双鱼呢?”
甘纯对豫章城粮荒的事只能算是知道个大概,这还是他一个多时辰前,在三江源停泊时才听蔡葵等人说起的。
实际上,粮荒这种事在他脑子里并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
“谁说书院停课的?他只是昨天奶冰吃多了,吃坏了肚子没去书院而已。”小莫摇摇头,指了指一边的顾叶尘后,又继续说道,“倒是我们的奶饼店停业了,哎……”
“你叹什么气啊?照我看啊,你们歇几天也好,看看
你累的都瘦了一圈了,双鱼也是……”
“我叹气可不就是为了双鱼?果然还是出去找点事做才好,这才呆在苏园半天的,她就与冉小贱闹起了别扭,怕是现在还哭着呢!”
“什么!”甘纯听她这么一说,急声追问起来。
甘纯对双鱼还是有着莫名其妙的关心的,要不是因为他心中一直装着桃儿,说不定他与双鱼早就像阿仁和环娘一样了。
当双鱼听说甘纯仍念着桃儿时,竟哭得一塌糊涂,后者对双鱼是有着亏欠的,直到冉小贱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甘纯当日学习片鸭子,便是冉小贱手把手教的,所以他对冉小贱还是有些佩服的。
直到发现冉小贱和双鱼眉来眼去后,甘纯心中除了隐隐作痛外,更多的还是祝福;他希望双鱼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而冉小贱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
可现在呢?
双鱼这是被他欺负的节奏吗?
听了小莫之语,甘纯顿时气急败坏起来,“冉小贱在哪?他不在第二楼呆着,怎么跑到苏园来了?”
小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他应该是在健身房吧。”
健身房就在货运队日常训练的大院内,是范二为了鼓励苏园内的成员加强身体素质,而特别创建的一个房间。
里面摆放着可以在后世找到的各种体育器材,比如杠铃、哑铃、单杠、双杠等等。
冉小贱身为第二楼的员工,其实并没有资格使用苏园的健身房,但范二却为他开了个特例;多一个人使用这些锻炼器材,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所以范二开的特例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