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二虽不喜惹麻烦,但路见不平时尚且拔刀相助,更何况眼前这关乎人命的事?
店掌柜的话说得不伦不类,但范二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又伸手虚扶起他,“既是如此,某便过去看看,某定不会让令郎丧命于此的!”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店掌柜刚才只是急病乱投医,想不到范二一口就答应了自己,所以赶紧又“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咱们在这能救下令郎吗?走吧。”范二苦笑着站了起来。
“是,是,公子请。”店掌柜着急忙慌地站了起来,抹了抹眼泪后便对范二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即弯着腰出了门,径往街对面而去。
对面猪肉铺的门口已围了三四十人,这些围观者有先来的也有后到的,有自以为得知内情的也有表示自己不明真相的,他们凑在一起自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使得这半条街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名为八卦的气息。
范二出了门口后,感受到的喧闹又与刚才进店时大为不同,对面的铺子里似乎不时还传出两声哀嚎。
这哀嚎听在店掌柜的耳中自是焦急万分,范二亦是随着他的踉踉跄跄加快了脚步。
过了街后,店掌柜立即狐假虎威地叫喊起来,“各位街坊、各位老少爷们,还请借光让一让,我请了这位公子来为我儿主持公道!”
在此围观的多半是附近店铺里做买卖的,他们似乎都明白店掌柜父子的秉性,所以对他的哀求并不以为然,反倒是露出嘲弄的神情。
可他们看到他身后卓然而立、风度翩翩的范二时,却不由自主地挪动了脚步,不约而同地旁边让了让。
范二看着围观的人给自己让了路,当即抱拳拱手对他们表示了感谢,随之昂然
而入。
众人从范二的气度上很快就判断出他出身大族,可看到他手抓佩剑时,一时又纠结起来,他们实在没有见过这么不伦不类的出场方式。
尽管如此,刚才还喧闹的猪肉铺门口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这也衬出里间传出的哀嚎声更加凄厉。
范二一脚跨入铺子时,便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浑身肌肉虬结的汉子,正将一个店伙计打扮的瘦子死死按在地上。
络腮胡子的拳头,以及躺在地上的瘦子的脸上,早已血肉模糊。
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范二顿时就猜出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当即对这暴戾之徒大喝道,“住手!”
络腮胡子听了范二的怒喝,把本欲挥出的拳头收了回来,而后扭头看向门口。
他看着范二如鹤立鸡群一样站于门口时,双眉虽仍紧皱着、眼珠也还是通红的、心中也同时生出了警惕,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按住瘦子的手,缓缓站起身来。
店掌柜三步并作两步抢身跑入屋中,蹲下身来用右手挽起了儿子的脖子,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来。
店掌柜的脸上早已泪眼模糊,口中虽是不断低声咒骂,却没人能听清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络腮胡子并不理会店掌柜父子,只是盯着范二,咄咄逼人道,“你这是要给他们出头?”
范二听了络腮胡子的语声,又仔细看向他的颜面,这才发现他的年龄似乎也不算大;他与甘纯一样,只是长着罕见的满脸大胡子,这才显得老相罢了。
看着这个天生老相,看着这个原本应该暴走却无比冷静的谜一般的少年,范二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闹出人命罢了。”
络腮胡子针锋相对道,“不是他死,
就是家父去死,您觉得我会做出什么选择?”
范二正要回答时,店掌柜的却抬起头,指着冉小贱嚷嚷起来,“冉小贱,你这个杀猪佬,我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我就不活了。”
店掌柜原想说几句狠话的,说到后面时却被冉小贱扫来的凌厉眼神生生给瞪了回去。
冉小贱?
这都什么破名字啊,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人,——这当然是阿仁的想法。
而身为浑身满满都是正义感的五好青年范二,同样不允许冉小贱在自己眼前欺凌弱小,所以摇了摇头道,“兄台言重了吧?我只是一个路过的热心观众,只是不想正视淋漓的鲜血而已。除了拼死拼活之外,你们之间的事就没有别的解决方法了吗?”
范二之意,自然是谴责冉小贱刚才的非暴力不合作之举,打打杀杀的,还不如去泡校花呢。下流惠都转行了,你却想在范宁的地盘上杀人放火的,这不是给哥们找不自在吗?
冉小贱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告官吗?不愿跟着走的人是他,所以就是这样了。”
有困难,找衙役,这才对嘛。
听了冉小贱之语,范二终于从他身上找出了一丝正能量,再看向那个不愿跟着他去见官的店掌柜儿子时,却发现他正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店掌柜儿子的脸上早已被擦拭干净,他的面貌与店掌柜有五六分像;范二从他的面相上只能看出他的确是店掌柜的儿子,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范二虽是店掌柜请来的救兵,但也仅限于保证他的儿子不丧命于此而已,他是来主持公道而非是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