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轻驰出城,憋了一路的裴四海这才开口,“嫦丫头,去府城这事儿,其实咱们自己也能做……”
只是多调派一辆马车,一个车夫的事,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林嫦儿笑道:“裴叔,海寇这波抢掠,就如那野草,一时半会儿,咱们打不服他们,他们也休想叫我们屈服。
“是长战线,越多的人参与进来,力量越大。”
缓了缓,“再则,三哥跟少安哥的身份摆在这里,您没说自己什么来历,可天底下跟京城吴家以及白衣侯府交好的裴家就只北边那么一家。
“裴家数十年来守着天启朝北方门户,不叫蛮子踏进边城一步,名号多响,那位的猜忌便有多重。
“裴叔你愿意帮忙,我是求之不得的,但事关南边海防,裴叔您即便想做,也得悄悄的,明面上绝不能让裴家参与进来。”
裴四海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只道自己虚长她这么些年岁,竟不如她看的清。
当即拍了拍脑袋,“你说的是,不过,昨夜里你们打杀了那么多海寇,他们的人怕是不肯轻易罢休了。
“嫦丫头你夜里要打起精神打海寇,白天又要……”
稍缓片刻,“之前留下的厨子我会慢慢换掉,之后整个酒楼都是咱们自己人。不如这样,你把刺身的做法交给大厨,我提前把顾客的口味喜好收集给你,你送货的时候调了料汁,也能早些回去补个觉。”
林嫦儿也知道自己精力有限,不能先把身体折腾垮了,笑道:“这样最好,等一会儿回去,就让大厨来跟我学。”
裴四海点头。
一旁许久没说话的白少安开口道:“要我说,裴家还是太给那位脸了,像我们白家,你既容不下我,好啊,干脆掀桌别玩了……”
裴四海摇头笑,林嫦儿也跟着笑了笑,他能这般玩笑似的提过往,也挺好的。
三人正说着笑,后面传来马蹄声阵阵。
他们三人,原是白少安赶车,林嫦儿跟裴四海坐在车门口。
听到动静,林嫦儿便扶着车厢,扭头去看。
就见后头,打头是一辆马车,车夫是老熟人,老六。
老六应是认出了他们,驾车赶上来,“东家,二东家,白公子。”
林嫦儿颔首:“六子哥。”
老六听她喊一声哥,心里吃了蜜一般甜,朝她傻笑,“吴大人就在后头,我跟周木兄弟先给带路去,回头有事你再吩咐我。”
说着话,马车已经越过他们去。
紧跟着,少年一身官服打马而来,身后跟着县丞,主簿,以及两班衙役。
林嫦儿是第一次看吴清丰穿官服,他衣品自来不错,如今换了制服,就更显清隽。
人多,林嫦儿也不知道是称呼他吴大人好还是按着平日里的称呼。
白少安先开了口,“呦,三爷,官服怪好看的,回头借给弟弟我穿穿。”
吴清丰轻笑,“我敢借,你敢穿么?”
白少安哈哈笑,“不敢不敢,我怕扮一回俊,掉一生皮,丝萝锦缎也挺舒服的。”
吴清丰弯了下唇,跟裴四海颔首致意,眸光再转向林嫦儿,他从马鞍上解下剑来递给林嫦儿,“软剑不适合你,用这个。”
林嫦儿接过来,轻重跟长度都刚刚好,再拔剑细看,剑身轻薄,也不似吴清丰寻常带身上防身那个软,寒芒却更盛一筹。
林嫦儿也不懂品剑,但吴清丰能给出手的,肯定是好东西。
弯唇笑道:“谢谢三哥。”
想到什么,“合法吗?”
吴清丰笑道:“给你盖过印了。”
林嫦儿喜出望外,“三哥是带差爷们去善后吗?不必管我们,你们先行一步,我让六子哥带个信过去。
“午食便带几位大人跟差爷们去家里讲究吃一顿。”
吴清丰一愣,“是不是太麻烦了。”
林嫦儿摆手,“如今家里人多,本来也是烧的大锅饭,有婶子们帮忙,能做的出来,到了地方,你先让六子哥去家里说一声就是。”
吴清丰点头应下,又看向白少安,“少安,你不同我一块去吗?”
白少安:“……”为什么突然点我?
白少安摇头,“我得给嫦儿妹妹赶车呢!”
“裴叔也能赶。”
白少安拒绝说:“还是不了。”
吴清丰心头微动,“眼下光景不好,不适合起房子,你是不是该先去看看有没有旧屋子可以先买下来,修整一番先住着?
“否则,将来你跟老太太每日来回赶么?”
白少安阖了阖眼睫,好像是这个道理,祖母肯定是愿意去临水村做女教习的,自己也要去给嫦儿妹妹做西席。
每日来回赶,是有些折腾。
他想了想,到底点头,“好吧!”
吴清丰唇角隐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伸手,拉了白少安坐在自己身后,这才又朝林嫦儿跟裴四海道:“如此,我们先行一步。”
说罢,扬鞭离去。
林嫦儿做完午市的刺身宴,又去买了些米面,药材,半扇猪肉才回去。
路过村口大树下,树后突然冲出来个妇人,林嫦儿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