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芩澜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她清楚记得,在前世,柳大人会在今年冬天返回京城履行述职之责,而金都会迎来新的父母官。
她依稀记得,前世的父亲与柳大人的私交并不算密切,怎么到了这一世,两人竟然变得如此亲近?
或许是因为前世并未发生这一世所经历的事情,所以她才会误以为他们的私交并不深厚。
于是顾芩澜说道:“金叔,你能否助我一臂之力,帮我打探一下我父亲的近况,尤其是生意方面的。”
金天明诧异地瞥了她一眼,但并未多言,只是点头答应:“自是没问题。”
在送走金天明夫妇之后,顾芩澜拿起一本书,坐在窗前的软榻上陷入了沉思。
她的直觉告诉她,柳夫人今日登门之事,定与她那位便宜父亲有所关联。
只不过,她父亲的目标并非是她。
而是她背后所依靠的端王府。
那么,顾家背后的真正主人,又会是谁呢?
是三皇子!
她回忆起前世,顾家并未在三皇子的队伍中坚持到最后,而是在中途便被踢出了队伍。
原因是顾家的老祖宗离世,她那位便宜父亲决策屡屡失误,导致顾家损失惨重,最终被人从队伍中排挤出去。
而顾家似乎是在近两年才得以挤进三皇子的队伍。
想要加入三皇子的队伍,绝非易事。顾家当前的财力并不算特别显眼,能吸引三皇子注意的,绝对不会是顾家的生意。
却是她这门亲事!
她在命运的交织中,与郑鼎廉结为连理,而郑鼎廉则掌握着兵权,英勇善战,若是他选择效忠三皇子,那么三皇子的手中便又多了一张强有力的底牌。
于是,她的那位便宜父亲似乎正密谋与柳大人联手,意图将她作为效忠的投名状,以此来铺就他们的权力之路?
柳大人表面上是想解决难民之困,实则心怀叵测,只想借机诱她上钩。若她不慎涉足此事,结局注定只能是失败。
当前,郑鼎廉身居边陲,能够拯救端王府的,唯有柳大人一人。更准确地说,是柳大人背后所支持的三皇子。
届时,即使郑鼎廉再不愿意表态,也将别无选择。
毕竟,三皇子拯救了他的全家老小!
届时,众人都会认定郑家已归附三皇子一脉。
顾芩澜目光如冰霜般冷冽。
她的母亲很可能死于便宜父亲的设计,姜家的产业也是被顾家巧取豪夺,如今他竟然还想利用她来开辟道路!
这真是要将姜家的血汗吸食殆尽方才甘心!
既然如此,她就要让他将吞下的血汗,连本带利地偿还!
顾芩澜放下手中的书卷,对芙庾吩咐道:“去请破浪过来。”
芙庾见她神情凝重,便知事态紧急,急忙奔跑而去。
不久,破浪便被引进了会客厅。
“夫人有何吩咐?”
破浪随意地问道。
顾芩澜淡然询问:“你平日接手任务,收费情形如何?”
破浪扬了扬眉:“取人性命,起步价五百两。若只是纵火,则便宜些,仅需二百两。夫人是想取谁性命,还是意图纵火?”
是夜,月色朦胧。
顾定礼正搂着爱妾沉醉于温柔乡中,突如其来的急促敲门声,如同惊雷一般将他从梦境中惊醒。
“谁啊!”
顾定礼怒气冲冲,他的美妾迷迷糊糊地坐起,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胸膛,似乎在安慰他,这让顾定礼感到无比的舒心。
门外,管家急切的声音传来:“老爷,不好了!咱家的几个仓库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糟糕!”
顾定礼瞬间惊醒,猛地推开还在轻抚他的爱妾,心急如焚地跃下床榻,甚至顾不上穿鞋,仅着内衣便冲出门去,急匆匆地打开了门。
“你方才提及何事?”
管家紧锁着眉头,声音略显颤抖:“大人,咱们城中数座粮仓不约而同地失火了。”
顾定礼连忙一把将他推开,心急如焚地朝着顾府中心的花园疾步走去。
那花园中,有一座巍峨的假山,其高度足以俯瞰金都大半的景致。
顾定礼年仅四十有二,身手依旧敏捷,不多时便攀登至假山之巅。
他目光锐利,凝视着其中一座粮仓的方向,只见那里火光冲天,熊熊燃烧。转身又望向另一座粮仓,情形如出一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会突发火灾!”
管家也是一头雾水,他只是比顾定礼稍早一步得到消息。
顾定礼心中焦虑,眼前阵阵发黑,这几个粮仓里存放的,正是他斥巨资购入的粮食,本打算作为献给三皇子的礼物,以示诚意。
如今却化为乌有。
虽然这些粮食的价值尚不至于让顾家遭受致命打击,但他的计划已然受到影响。
“快,备车,我即刻前往粮仓!”
管家从刚才小妾手中接过一双鞋,递上道:“大人,先穿上鞋吧,以免磨伤脚掌。”
顾定礼随意地将鞋子套在脚上,无心去细究穿着是否得体,急匆匆地朝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