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明白。姐姐就成全皇帝大义一回,天下万民,都会知晓姐姐无私恩德。”
无私恩德……那是离她最遥远的词。华太后目光从潘太后、皇帝、萧贵妃面上扫过,那一张张忐忑的面孔,等待着她的回答。
但他们的心,从未有一刻与她并行。
一股疲惫感忽然侵袭了她的全身,过往延续到今日的坚持霎时不知所谓。
她分明已经尽了全力去争取,为何只感到手中什么都没能把握住,一点一点从指缝中流失。
华太后缓缓开口:“皇帝心系子民,要与都城臣民共进退,我又怎会阻拦?但请陛下不要以身犯险,自有各位将军带领羽林卫捍卫皇城,扫清叛军乱臣。”
赵青炜点头应声:“是,母后。”
他抬手揽住萧贵妃,这个往日在太后、皇后面前表现得温顺恭敬的女人,却能在这时候站出来维护他,拥护他的决定,实在令他感动不已。
赵青炜又想到迟迟没有出现的皇后,还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
太监冯安说皇后在收拾衣物、首饰,虽然赵青炜素来不喜皇后,却也知晓华云荣从不是看重吃穿打扮的人。她的父亲将逃亡之事渲染得天崩地裂,危机关头,怎么还慢腾腾收拾起行头来了?
难道还有别的内情?赵青炜探究的目光落在华太后与华明德身上,可他们一个是皇后的亲姑姑,一个是皇后的亲生父亲,没有理由连萧贵妃都请来,而不顾皇后的安危。
两位太后、皇帝与贵妃公主,还有几位大臣一同静静待在宫殿内,一双双眼睛望着殿门外,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新的消息传来。
萧贵妃怀中的小公主表现迥异于寻常孩子,处在变故中却一直沉着安静,双眼灵动,像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似的。
现在安定下来,小公主渐渐睡去,似乎有着十足的安全感。在场皆是久居上位者,突发动乱导致的惊慌,在看到小公主安心的睡颜后渐渐恢复平和。
潘太后坐在萧贵妃身侧,低头看着孙女怎么都看不够,小声道:“旭旭真是不寻常,这样折腾都不哭闹,将来定非凡物。”
萧贵妃腼腆一笑,搂着女儿的手轻拍两下,这是她最珍贵的宝物。
华太后坐得稍远些,目光也望向这边,落在小公主的脸上,带着柔软的慈爱。潘太后又道:“若是个皇子,就能封……”
她声音一顿,没有再说下去,目光有些慌张,微不可查地觑了华太后一眼。
长平公主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子嗣,皇后至今还没有一点儿动静,皇帝除了大年初一至初三按祖制去皇后宫里,其余时候都不曾去过。皇后对待二位太后同样孝敬,这更使潘太后在华太后面前时常感到愧疚。
华太后像是才想起来,侧向福禄,问道:“皇后呢,怎么还没来?”
福禄立刻看向冯安:“国舅爷亲自去请过了,太后一直夸赞皇后心思细腻,处事周全,想必是还有些事要安排妥当。”
华太后皱眉忧心道:“有什么事情那么重要?你快去请皇后到这儿来,不在跟前,总叫人不放心。”
福禄躬身道:“是,太后。奴婢现在就去请皇后。”
领了太后之命前去请皇后,福禄还未走出多远,就见一个小太监向他的方向跑来,远远见到他便口中大呼:“福公公!福公公,不好了!”
那小太监是华太后指派到皇后宫里当差的,见他独自一人前来,不见皇后身影,福禄心中一惊,迎上前去:“发生什么事了,宫门被破,叛军攻进来了?”
“不、不是!”那小太监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紧抓住福禄袖子,急得五官皱成一团,“皇后娘娘她、她去宫门那儿了!”
“皇后去那儿做什么!”福禄闻之色变,反手握住他的手臂,“没用的东西,你们怎么不看紧点,怎么能让皇后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小太监面容苦涩:“皇后身份尊贵,奴婢怎么敢拦?皇后非要前去,其他人都跟在身边保护皇后娘娘,我来向太后禀报,不敢耽搁半分。”
福禄脸色难看:“这让我如何向太后交代……”
他站在原地,眺望被层层宫墙阻隔的宫门,唯有心中默默祈祷,苍天有眼,快些结束这场叛乱吧。
班贺赶到宫门时,这场进攻防守之战已经过了最激烈的阶段。宫内守卫反应迅速,虽然被赵仕君所带领的奇兵突袭,初时被火力压制,好在陆旋带兵支援及时,在他的组织下皇宫守卫立刻展开了反击。
很快,另一支由鲁北平带领的京营队伍赶来,从叛军后方发起了进攻,双面夹击之下,将其击溃只是时间问题。
但赵仕君所带来的队伍异常勇猛,没有轻易投降,一直负隅顽抗,十分难缠。激战中双方各有伤亡,身边不时有人中弹负伤,这让陆旋有些头痛,不断思索,如何在获胜的基础上,极力将伤亡降到最低。
最先注意到班贺的是个小兵,班贺被眼前跑动的人群晃得眼花,根本无法确定陆旋所在的位置,索性向小兵招手:“你们陆将军在哪儿?”
那小兵下意识看向某个方向,还未回话,班贺一笑:“多谢了。”
他抛出那句话,便向着那方向跑去,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