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历时两月,幸不辱命,在军器局上下工匠共同协作之下如期完成陛下的任务。在此期间亦有其他武器产出,没有顾此失彼。”班贺谦虚地回道,“大小将军沉重,不可行军使用,只可用于守城,而且每每试放,屡见炸破伤人。鸟嘴铳便携,用药量小不至伤到持用者,且威力不容小觑,微臣认为,应当推行开。”
赵靖珩看向赵怀熠,这些事皇帝才能做决定,他只能适当劝谏,耐心等待皇帝接下来的反应。
享受着身边人专注的目光,年轻的君主终于缓缓开口:“若要大量投入军中,你军器局能保证每年多少产量?”
“微臣上任虞衡司以来,核实名册,京中军器局内工匠数量仅剩二千余人,较之前朝减少近半。”班贺并未直接回答,如实禀报了工匠现状。
赵怀熠眉梢微抬:“你的意思是,要增加京城内工匠人数?”
“微臣并无此意。”班贺摇摇头,“制造武器并非难事,只要原材足够,工匠们便会倾尽全力,夜以继日,问题从来不在此。制造出来的武器运往边塞路途遥远,民夫、官车、牛马、护卫等皆是大笔花销,路上所食粮草粟米亦不在少数。微臣以为,倒不如因地制宜,在各要塞、重镇近处择选合适的城镇,以资军器。”
班贺认真考量过,铜矿、铁矿等产出金属矿石的城镇为优先选,不一定要集中在京城制造。此话一出,赵靖珩兴奋起来,脑中立刻跃出数个合适的地方,地理位置适宜,更是免去长途运输之碍。
“好。”赵怀熠正襟危坐,面容严肃,“虞衡清吏司郎中班贺,这件事就按你的想法去做。朕以国士相待,望全始全终,切莫辜负朕与淳王对你的一片厚望。”
班贺恍然回神,跪行大礼:“君以国士遇臣,臣以国士报之。”
“起来吧。”赵怀熠看向赵靖珩,眼中闪烁着得意与狡黠。赵靖珩视线轻飘飘的一扫,不作理睬,嘴角却浮上一抹笑意。
离开校场时,班贺走在淳王之后,毫不意外地看见淳王殿下站在两个晒蔫巴了的亲卫前,面沉似水,眼中酝酿着狂风骤雨。
班贺忍不住往上看,晴好的天色难道要变天?
他可没带伞,快走快走。
军器局造出的第一批鸟铳,被送到了京城神机营中。
京城各营职能各异,神机营内卫京师,外备征战,掌管使用火器,营内三千火铳手,八百炮手,一千骑兵,共四千八百员。组建至今历数朝,一直以来为京营中地位最高的一支队伍。
当朝皇帝登基以来尚未视察,如今新型火铳充入营中,正好借此机会,进行一番检阅。
班贺负责制造了这批武器,但归根结底只是个制造武器的,京营检阅他是没有资格参与的,若不是需要密切关注第一批火铳具体使用情况,他甚至都不会去关注。
这一关注就关注到了不得的事了,这次检阅神机营,皇帝要求营中官兵按列进行射击,结果中靶者十之四五。皇帝龙颜大怒,将提督骂得狗血喷头,当场拂袖而去。
当晚宫里便传令下来,皇帝要整顿京营,先从让他大动肝火的神机营开始。
京中各营侍卫士兵,久未整顿,年老者亦在伍中,良莠不齐,强弱不分,军心散漫,疏于操练。兵丁皆以国库供养之,百户农夫,未能瞻一甲士,兵在乎精而不在乎多,宜汰劣留良,择其优者用之。
当然,这件事与班贺关系也不大,但与魏凌的关系非常之大。
羽林卫是天子近卫,肃护宫禁,镇守殿前,整顿京营,又怎么可能不清理羽林卫?还没整顿到他头上,已经坐不住了。
众人口中养老的京营登时一阵鸡飞狗跳,哀嚎遍地,每日都能见到清退一批不合格者,足以见得皇帝是动了真格。
淘汰掉一批老弱,势必要补入新的精锐,神机营这样的队伍不属于在精不在多的范畴里,最好是又精又多。遴选精兵入营,又是一桩震天动地的大事,人员变动历来繁杂。
京营里六畜不安,又岂止局限于京营,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人脉便成了网,各处皆有关系牵扯,这边闹起来别处怎会安宁。
淳王提前结束假期,带着几个随他一同来京的亲卫启程回了肃州。他宁愿去西北守着戈壁吃砂,也不愿待在京城看这出闹剧,吵得头疼。
班贺亲自监督完成那一批鸟嘴铳,之后的制造便放心交给了伍旭,有他带领军器局的工匠班贺很放心。
选取制造火铳的地点也被提上日程,工部本就掌管水利、运输等事务,部里官员常年各地采办物资,对举国各地条件优劣皆有详细记录。
班贺召集相关官吏一同商议选址,各抒己见时常容易引发争论,这些官员又的确是干了实事的,争起来都说得有理。班贺插不上话,提高声量把他们的声音压下去,肃静后重新开始发言,然后故态复萌。
外边沸如汤滚,虞衡司里也没有清静到哪儿去,可想接下来又是不得清闲的一段时日。
难得身边无人的时候,班贺便将荷包里陆旋来信取出来看两眼,只有简短五个字,正着读倒着读都已烂熟于心。他有心想回信,却不知陆旋这句诗该如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