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忐忑:“哥,我爹说,让我去考武举。”
陆旋停笔,侧头看去:“这不是好事吗。”
“可我觉得……考武举太难了。”鲁北平忍不住叹气。
他们得靠自己往上爬的,远不如子承父业的武官子弟。武官子弟承袭父亲职位,但不立军功还是难以继续上爬,靠着继承父辈得来的官职,在军营里压根不能服众,没人听从岂不成了虚职?
考武举则完全不同,武举与科举分量相当,武生通过武举入仕,是正儿八经获得了朝廷认可,经由兵部审核分配官职,起码也能是个七品。更别提武举人升迁,比靠着征战立军功容易太多。
“不试试怎么知道?”陆旋道。
鲁北平眼巴巴:“哥,你去考武举吗?”
陆旋看着他:“你要去就去,别总想着问别人,有点自己的主意。”
鲁北平:“……”
他委屈地哦了声,亲爹发话,他又怎么能不去呢,不过是想来问问,能不能找个作伴的。甭管陆旋去不去,鲁北平是必定得去的。要考武举那些兵书必须得看,还得像读书人钻研四书五经那样研究透彻。
被他们浓厚的学习氛围感染,鲁北平毅然决然决定回房去读书。
他们考不考举人不知道,但鲁北平是真的要进京赶考!
霜月过半,陆旋终于寄出了第一封信。没写多少内容,正如班贺所说,三言两语,一字半句。
铺开来一张纸,点点锥花陈列,余下皆是留白。
见过淳王之后,班贺又被召入宫中,这次皇帝没有再同他说别的,只摆出公事公办的姿态,静静听他汇报,然后就着汇报的内容简单询问几句。随即下令,命军器局两个月内造一批火铳,班贺奉命督办。
两个月后至少要交出一千条火铳,班贺虽觉得这命令下得突然,倒也不算措手不及,勉强能应付。
同伍旭商量好流程安排下去,他也没能闲着,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工匠还能轮班倒,他却时常一忙就停不下来,熬了几天夜,被实在看不下去的伍旭赶了回来。
伍旭怕他回去还不闲着,不放心地叮嘱:“忙的时候就专注于工事,离开官署就专心休息,劳逸结合,保重身体!”
班贺拗不过,答应离开官署,回到家中好好睡上一觉。只是心中压着事,没能睡太久。
醒来身体还未能完全恢复精力,班贺也不打算继续躺下去。起身挑了块合适的木料,随手捡起一把刻刀,坐到屋檐底下那把躺椅上,仔细端详一番,开始动刀往地下撒木花。
手中木料逐渐有了雏形,班贺余光瞥见一朵木花落在桌沿,微微颤动,但此时分明无风。
他停下刀,目不转睛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轻薄的木花一口气便能吹出几尺外,此刻它在轻微的震颤中缓缓向边缘移动,最终掉出桌沿外,落在地上。
班贺转头看向窗沿一角,摆放在那儿的一株无名野花正花枝乱颤。
下一刻,阿毛手里抄着斑衣郎从屋里蹿出来,吓得五官乱飞,嘴里慌乱地嚷着:“地震,地震了!师兄咱们快逃!”
第100章 发明家
与阿毛的惊慌失措截然相反,班贺坐在原处,淡定从容:“真要地震了,我这腿脚可跑不了,你还是自己先逃吧。”
师兄就是阿毛的主心骨,主心骨不慌,阿毛也慢慢冷静下来,抱着不知发生何事的斑衣郎站在宽敞的院子里,担忧地望着屋檐——他得离得远远的,万一一会儿屋子被震塌了起码他不会被砸到。
虽然不像是地震,但震动的确有些反常。班贺坐起身,放下手中木料,直直盯着大门,衣袖之下,刻刀被紧紧攥在手心里。
沉重的声音离大门越来越近,铿锵有力的步伐声像是有人穿了双千斤重的铁鞋,班贺还未来得及细听清楚,两扇单薄木门被一股大力从外面冲开,差点没整扇飞出去。
烟尘散去,一具人形钢甲站立门外,钢盔覆面,眼睛处只露两个黑洞,将整个人都罩在金属外壳里,看不出此人样貌。
那人形重甲一步一步向前走来,每一步都似重逾千斤,落地扬尘,阿毛总算了然,强烈震感正是由此引起。
那人已在三步外,班贺却只是看着他,纹丝不动,阿毛紧张地搂紧了怀里的小猫,被这人惊讶得嘴都合不拢。
“你……”前进中的重甲内传来人声,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重甲人忽然右腿一曲,猝不及防单膝跪地。
随着他半条腿落地,震感更强了几分。
重甲人:“……”
班贺:“……行此大礼,太客气了。”
“我不是!”重甲人无语凝噎,人还跪在地上呢,说什么也不合适。
他身体往前倾斜,摇晃震颤了几下,似乎是用着劲儿想站起来,但显然这身钢甲太重,他不得其法。门外两个侍从小跑着进来,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没敢靠近。
重甲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着甲人艰难地抬起手,推开面罩,露出一张二十来岁的年轻面孔。班贺认出这张脸来了,忍不住嘴角浮上一个微妙的弧度。
平江侯府的世子,娄仕云。
阿毛也认出他来了,师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