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随之振奋了一瞬,但很快冷静下来:“你说的都是实用的好主意,但涉及与海外列国往来,在朝廷,在圣上,并非我们这样身份的人可以言语、干预的,还需要从长计议啊。”
“这是自然。”伍旭笑了笑,心情仍然澎湃,他所知的这些可以光明正大提出,并有希望探讨,即便不能立刻实施,也给了他莫大的鼓舞。
再次被启用,伍旭的感受与从前截然不同,他莫名有了底气。恭卿是聪明人,他说上面那位是明主,那便不会有错。
回到庭院,阿毛已经从书塾回来了,抱着小猫喂吃的。班贺有自己的公务,无暇顾及其他,阿毛是由魏凌派人接回来的。
在京城说好处也没什么好处,不过至少比在外面安全了些,阿毛回京就得老实去书塾,魏凌专程安排了侍卫进行接送。一左一右两大护法,片刻不离,阿毛早两天还觉得威风 ,后来看到那两人只觉得头大。
这一日奔波劳累,班贺坐下就不想起来了,在院里舒展四肢,吹吹风,无比惬意。
“圪嘣、圪嘣。”
“圪嘣、圪嘣。”
墙头忽然传来异响,班贺与阿毛同时向上看去,趴在墙头的十二岁少年扬了扬手里的琉璃物件,咧嘴龇出白牙:“泽佑,快开门!”
阿毛连忙起身去开门,将他放了进来,班贺站起身:“殿下敲门不就行了,攀墙小心摔倒。”
“放心,摔了也不赖你们。”满脸得意洋洋的少年正是先皇十三子,当今的裕王殿下赵青炜。
先皇宾天后,赵青炜尚年幼,今上便恩赐他一座王府,留在京城,等到了合适的年纪,再为他选封地。
他与阿毛年岁相近,两人从小便玩在一起,赵青炜尤其喜欢阿毛手里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几次想拜孔芑多为师,却遭到拒绝。孔大师坚定地表示,班贺是他最后一名弟子,赵青炜只好转而向班贺示好,拜不了孔大师为师,拜孔大师弟子也行。
阿毛盯着赵青炜手里的琉璃物件移不开眼,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终于轮到自己炫耀,赵青炜摇了摇手:“我就猜你没见过。这个叫琉璃圪嘣,是长赢给我的,他一个老乡从老家带来的,整个京城里就这么一个。”
长赢是赵青炜身边的内侍,比他大两岁。赵青炜出身不高,母亲是一名宫女,被先皇临幸后勉强封了个美人,此后十年并无变动,甚至难说有没有再见过皇帝。倒是因为育有一子,在先帝驾崩后封了太妃。
赵青炜没有皇子的架子,也没有瞧不起内侍的坏毛病,和相伴长大的长赢相处如同兄弟一般。这也成了某些人口中的笑柄,是他出身不高的佐证,但他并不在乎。
那物件长得奇怪,琉璃制成的细长管下,接着一个呈扁圆形的大头,用嘴吹那根管,极薄的琉璃便在气流鼓动下发出“圪嘣、圪嘣”的声音,新奇不已。
阿毛的羡慕写在脸上,刚转头,赵青炜便大喝一声:“没出息,你就知道找班先生要!”
阿毛:“……”他差点委屈哭了。
班贺笑着摇摇头:“殿下不在府里读书习字,跑来就为了炫耀这小玩意儿?”
赵青炜捂住耳朵:“别跟我提读书,难得皇兄派来的老翰林休病假,我才有时候跑出来,就是不想听这些。”
班贺:“圣上隔三差五让你入宫,亲自考察学问,到时候你能用手上这玩意去应付?”
赵青炜双眼一亮:“怎么不能?我虽然读书读不出名堂,但我要能做些有用的东西,皇兄怎么会按着我的头读书呢?所以,你得教教我,不能让我在皇兄面前丢人。”
班贺眨眨眼,没明白他丢不丢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赵青炜炫耀完自己的新玩意,也没忘给点好处安抚:“泽佑,象房里开始训象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阿毛登时不委屈了:“要要!”
西南进贡大象惯例已久,本朝遇有重大节庆,如正旦、冬至、圣节三大朝会,都要举行庆典活动,以接受文武百官和 “四夷”使臣的朝贺,象房饲养的仪象此时便会成为“仪仗兵”,向天下展示太平瑞兽。除正旦、冬至外,圣节并无定时,以当朝太后与皇帝的生辰为准。
想起魏凌所说的话,班贺猜测,此次皇帝寿辰约摸还是不会大操大办,同前两年一样,只是走个像模像样的过场罢了。
提到当今皇帝与先皇的不同,魏凌有些感慨:“圣上平素节俭,能省则省,但圣上是孝子,注重纲常伦理,母亲的意愿不可违逆。太后喜热闹奢华,去年仅为太后过寿花费数百万两,圣上虽然心疼,却也没说什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只能缩小规制,弥补亏空。”
那些花销,都是取之于民,去民间走一遭,班贺体会更深,轻叹一声:“圣上虽有心,可终究是一国之君,生长于皇城,知道民间不易,却不知不易至此。我们做臣子的,无权苛责,只能兴叹。”
听赵青炜提起象房,班贺才想起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圣节诸事宜,预告着时日将近。
那么有些事,也该着手准备了。
虞衡司军器局按部就班,一切按照班贺与伍旭共同商定的规划进行,他拿出部分图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