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 很大了。
萧忌会发现的。
赵旻缩了缩腿,但是萧忌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带着凉气的掌细细揉捏着他的踝骨,似乎想揉进血肉里。
遂萧忌不太耐烦了,托着他的脚,撩开雪色裤管,在小腿肚上轻轻咬了一口。
“本王日夜兼程,好容易到了金陵。忒没良心了,还想踹本王?”萧忌滑了滑喉,顺着小孩儿的踝骨向上,还没靠近赵旻的腰——
“不要!”
“走!”
“不喜欢!”
“一个月,够了,我们现在不熟。”
赵旻怕极了,后背簌簌地冒冷汗,被褥上的手死死按住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
萧忌要是知道他能生孩子,一定会觉得自己居心叵测吧?
或者,或者觉得他恶心。
一个男人,竟然怀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赵旻挥手,一股脑将身边的枕头朝着萧忌掷去,眼泪不听使唤地掉。
倏然,他抬眸,看着似乎是定格住的萧忌。
萧忌退了一步,站在塌前,剑眉紧蹙:“这么讨厌本王?”
小孩儿忒狠心了些。
年前委屈巴巴地在他王府前跪了一日,满心满口说仰慕他,自己留了他一个月,疼他疼心肝似得。
日子一到,头也不回地跑了。
赵旻慌了,白嫩嫩的小脸儿上眼尾绯红,金豆子吧嗒散了一脸,细软的发丝黏在鬓角,一双花唇紧紧抿着。
分明是抗拒。
赵旻蹙了蹙眉心,小手胡乱扒拉了一下鬓角的碎发,小声道:“我们,我们已经分开了,还请王爷自重。”
萧忌:“……”
呵。
一句不熟。
一句自重。
“本王冒犯小殿下了,”萧忌掀了掀眼皮,没再搭理床上的小孩儿,脚尖一转,踹开了卧房的门。
外头,湿气重了些。
萧忌走了两步,拿了自己的大氅,又折回去关上了门。
这次,便真的走了。
赵旻再床上缓了一会儿,困意又袭来。他害怕萧忌不讲道理又反回来,忍着坚持了一会儿。
后来,迷迷糊糊地眼皮越来越重,就又睡死了过去。
小手紧紧抓着肚子上的被褥。
翌日,果然如白绒所说的那样,赵旻甫一起床身上湿哒哒地冒汗。
鬓角还冒着些许汗珠,掀开被子凉气进来,才觉得浑身都轻巧了不少。
“赵旻,你醒了吗?”
房间外是白绒的声音,他一早唤云泉喊他,就是想看看赵旻服下的药管不管用。
云泉对白绒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因为昨天白绒告诉他,世子准备生下小王爷了。
云泉一直盼望着世子能和王爷结百年之好。
“世子,早饭都做好了,云泉给您更衣吧?”
房间内,赵旻下了床,应了声:“嗯,再弄些热水吧,我洗个澡。”
似乎,脚踝上还带着些凉气儿。
不是梦,萧忌真的来金陵了。
.
这月,京师内阁大变动,已经功成身退的周老将军突然从崇州进了京师,随身携带者的三万精兵也从入了京卫军的编。
周老将军本名乌恩,是平庆年间随着突厥公主希吉尔进京师的随从,后希吉尔为平庆帝诞下了六皇子萧忌,封珍妃,赐汉名。
随从一众人也都赐了汉姓。
乌恩是萧忌的师父,当年身退,将西北的兵权越过平庆帝直接交给了萧忌。京师鱼纹兵符改成了突厥奔狼图腾,此事当时在大宗闹得沸沸扬扬。
但突厥已经亡国,西北地区常年遭受鞑靼和蒙古国的侵/犯,唯有同在草原长大的乌恩能胜任西北大将军的职。
所以西北兵权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谁承想,乌恩这个疯子退了之后,还有比他更疯的萧忌。
大宗的百姓早有传言,说这萧家的江山,早就成了突厥人的家。
金陵,顺天府,勤政殿。
萧忌在小孩儿那吃了瘪。
看谁都不顺眼。
殿内,文武百官叩在地上,笏板高抬,无不寒战。
前,兵部侍郎将南海对抗倭寇的战况如实汇报,就被纸镇砸了脑袋,领了一顿教训被抬了下去。
后面,萧忌又点了刑部的名。
萧忌扶额,蹙着眉心:“平庆二十年间,王家一个小小的江南盐政在八州搜刮民脂民膏,这么大一件贪污案,顺天府查了三个月还没查清楚?”
“该当何罪?”
刑部尚书一把年纪,跪在地上,白虚颤抖:“回禀,回禀王爷,此事实在久远,且其中众多牵扯在内的官员已经调任京师,不是臣等不查,而是没权查啊!”
萧忌突然想起来了。
不敢查的原因,是海平侯府。
前半月,不知哪里穿出去的消息,说海平侯府的小世子是今后要当他小王妃的人。那会儿他正忙着周志文的事儿,压根没心思管。
或者说,他也不想管。
和他不熟。
让他自重。
呵。
“嗯,”萧忌意兴阑珊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