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话,一直回荡他的耳边。
他们告诉他,梁蓝蓝苏醒的几率,随着时间的拉长,变得越来越小。这次送到医院检查一遍,各项数据显示,梁蓝蓝的情况在走下坡路。
顾惜听完了,平静地点点头,但其实他心里很茫然,无法真正理解医生那些话。
他不想失去梁蓝蓝。
钱,他可以去挣。
可是再多的钱,救不醒梁蓝蓝。
接下来他还能做什么?
一直以来,他想的只有“生存”两个字。
梁蓝蓝昂贵的医药费,逼迫他不断地往前。
他仿佛常年在浓重的雪夜里行走,黑得不见五指。
也自然,看不见前方与未来。
他冻得太僵了,浑身麻木,失去所有感觉。他从不诉说。
因为他无师自通一个道理,苦难和伤口,对别人来说,就是累赘和麻烦。
不要解释,不要露出可怜相,最好连自己也不要去感受。
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磕得头破血流,那就自己包扎好,然后拍拍灰尘站起来,继续想着如何挣钱。
应该感到难过或是悲伤的情绪,都没有在他身上出现。
他漠然地望着那些伤痕。
其实一开始会感觉疼,后来连疼的感觉也少了。
于是,过往的种种事情,像落在心脏上的风雪,日积月累,越积越深。
原本柔软的部分渐渐形成冻土。
网上是不是有一句话叫封心锁爱?差不多是那个意思。
最坚硬的武器,也无法在上面凿出裂纹。
但是有一天,有一个叫沈熠的人,会为他感到难过。
在电话里听到他含混模糊的哭声。很奇怪。
他第一次觉得诧异,为什么他自己都不在意的伤痛,会得到另一个人的珍视和心疼?
可是,那种感觉……非常好,有种柔软的温暖感。
所以他忍不住多听了一会,哪怕只是沈熠睡着后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