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的段子。太俗!
《字画报》就更加不得了,不仅有文字,还有图有真相。那插图栩栩如生,崔莺莺私会张生,还有最近市井流行的《精品梅词话》,它不仅全文刊登,还延请名画师名刻匠,精心做插画,再精心雕版,全是名场面。
一出来就洛阳纸贵!无数人纷纷抢购。
尤其是许多名士大儒,一边大声痛骂它无耻下贱,一边叫下人彻夜排队,抢购此书。
可惜,由于插画雕刻费时,半月一期,还被人天天催更。
管事答道:「有。」
「快,统统拿来。」
管事迟疑一下,转身出去,回自己住所把那几份报纸拿来,递给了葛守礼。
葛守礼匆匆扫了一眼,全部卷在一起,对管事说道:「暂且借给老爷一用。去,备好马车,老爷要出门。」
管事应了一声,连忙去备车。
扶着葛守礼上马车时,管事忍不住说了一句:「老爷,其它的报纸度好说,《字画报》小的买得非常不易,劳烦你务必要还给我。」
葛守礼没好气地应了一声,钻进车厢里,大声道:「去高阁部府上。」
到了高拱府上,通报了一声,很快有管事出来迎接。
「葛老爷,我家老爷在书房等着你。」
「肃卿有客人?」
「翰林院张学士来了一会。」
「凤磐也来了。」
葛守礼急匆匆地走进书房里,看到高拱一身素色道袍,头戴四方巾,坐在上首。
张四维一身素色衫袍,头戴藏青色毡帽,起身拱手道:「与川公。
「肃清,凤磐。」
「与立,快请坐。」高拱招呼着,「上茶。」
葛守礼迫不及待地把小册子丶揭帖和那几份报纸摆了出来。
「肃卿丶凤磐,你们看。」
高拱和张四维瞥了一眼,神情如常。
「你们都知道?」
高拱没有答话,张四维开着玩笑地说道:「《字画报》是一份难求啊,想不到与川公还有这份雅兴。」
葛守礼摆了摆手,「是我府上管事买的。老夫这些日子忙得脚不着地,哪有闲工夫看这些。」
高拱和张四维对视一眼,确实如此。
先是太子大婚,接着是隆庆帝驾崩,操办国丧,然后又是新皇登基大典。主力军是礼部,葛守礼身为礼部尚书,是满朝上下最忙的一位。
他确实没空看着些报纸,也是最后一批才知道最近暗地里斗得不可开交的「舆论战」。
「肃卿丶凤磐,你们既然知道此事,你们到底怎麽想的?」
高拱没有出声,看了看张四维。
这种舆论战,是张四维的拿手好戏,而且他八面玲珑,哪里都有人脉,就连张居正那里都能说得上话。
张四维说道:「此事自地震过后没几天就暗潮涌动,为首者是王继津等人。他积极奔走,笼络了一群人,准备以天降异象,警示苍生为由,造成舆论,逼迫皇上下罪己书。」
说到这里,张四维长叹一口气,「此言论一出,满朝无不惊悚,胡宗宪丶李春芳丶张居正等人惶惶不安,唯独皇上不以为然.
遥想当年,世庙先皇遇到日月有霾,都要做一场法事,祭祀苍天。遇到地震丶白虹贯日,更是惊得连下赦免诏书,以求上苍原谅。
唯独皇上,却不屑言道,上苍管天上,他为天子管地上,各管各的。他下他的雨,我骂他的娘!我俩扯平!
如此不畏天地之威,恐怕也只有太祖皇帝可比之。」
葛守礼想了想,回想皇上还是世子太孙和太子时种种事迹,不由长叹一口气:「哎,皇上还真是这样的性子!」
高拱幽幽地说道:「前宋王安石有云,『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我们皇上也是这样的性子。」
张四维一拍大腿,继续说道:「没错了。皇上如此态度,王继津等人看吓不住皇上,只好另想他法,于是把天降异象,警示应在了李首辅丶胡汝贞和张叔大身上。
不仅刊行这些小册子和揭帖,还煽动地方官员,连同名士大儒,一并上疏,以天降异象,应在奸臣之名,弹劾他们三人。
只是太常寺不甘示弱,辖下报纸还有宣教局,指使说书人丶唱曲演戏的,纷纷掺和其中,针锋相对幕后主使者真是蔡华秋。
从目前形势看来,太常寺攻势极得章法,又花样百出,手里的牌是一张接着一张,打得王继津那边有些招架不住。
幸好天人感应之说深入人心,愚民百姓,秀才生员信之甚多,觉得天降异象,当应在当权者身上,不是君就是权臣。这才勉强打个平手。」
葛守礼点点头。
敬畏天地,是当下所有人的通病。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对天地异象,丝毫不挂在心上。
普通百姓,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如何知道天地的道理?
读书人读的都是四书五经,思维都是「哲学思维」,毫无一点「科学思维」,你拿个望远镜丶显微镜给他们看,他们觉得完全不可思议。
对于他们不能理解的,直接把它归于鬼神或者奇技淫巧,跟所有他们不能掌控的一切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