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入他掌中,手指滑入他的指缝,慢慢和他十指相扣,“霍霆山,你是对的人。”
手掌还未完全相贴,就被他牢牢抓住收合。黑暗里,有人低低的笑了,“我就知晓夫人心悦我。”
裴莺在心里叹了口气。
*
荒野。
在树上睡了一觉,起来时孟灵儿挠了挠脸颊和颈脖处的蚊子包,随后从树上下来。
此时天幕泛着一层浅浅的鱼肚白,再过两刻钟左右才天亮。但孟灵儿等不了了,她是从河道里逃生的,对方定然沿河道展开搜索。
她得赶紧离开。
但走过一段后,孟灵儿忽然停下。
先生曾说过,大江奔流入海,河流大多是自西向东流。但根据地势的不同,有从南至北和从北至南两种。
“那条河好像是从北至南,那我往北走,说不准会遇到那些人。”孟灵儿喃喃道?
但担忧归担忧,她还是继续往前走。
要尽快回到司州。
孟灵儿并不知晓,在她离开几个时辰后、当时间来到下午的未时初,一队人马从她来时方向摸到这个坐落于郡县以外的小村子。
为首的男人面上带疤,浑身戾气,“前去寻人问问,村中是否有外人来过。”
那人领命,但刚下马,又被刀疤男叫住。
“常都伯?”那人疑惑。
“罢了,你回来,让庄响前去。”常鸣远点了另一个人的名字,“庄响你去看看,莫要问成人,挑些稚童来问,若旁人问起,你就自称是那小娘子的亲眷,必要时刻还可赠以蜜枣铜板。”
被点名之人生了一张和善圆脸,在这群面无表情的男人中显得分外慈眉善目。
庄响领命。
其余人等候在村子外,大概一刻多钟以后,庄响回来了。
“常都伯,有发现!”
他激动道:“昨日徬晚有个独身的小娘子来到了村子,那黄口小儿说对方很是狼狈,面上、身上都很多草叶和泥,不见容貌,看着像在丛林中钻了许久。小儿还说那小娘子当时叫住了郑家的孩童,以身上银钱换了两块燧石和一顿餐食。”
刀疤男眼中有亮光划过,忙问,“后来如何?”
庄响却摇头,“那小童不知后续。常都伯,属下猜测她应该在郑家。”
“都随我去瞧瞧。”常鸣远从马上下来,领着人进村。
本以为此番接的是个简单任务,未曾想那丫头竟诡计多端,还身手不凡。一个不察竟叫他们被个女郎杀了二人,对方还逃之夭夭。
此事如若传回长安,定叫人笑掉大牙,往后他还如何能在同僚里抬起头来,更罔论继续得纪大司马重用。
绝不能让裴氏之女逃了。
村中人口不多,他们随意问问就寻到郑家了。
直接入前院。
“你们是何人?”在前院编竹篮的郑母惊愕。
常鸣远并不在意她,他身后的士卒迅速入屋,将算不得大的房舍利落搜了遍。
“常都伯,并无发现。”
“屋中只有这个妇人,其他人估计是出去了。”
搜索很快结束。
常鸣远将目光移到郑母身上,“昨日那小娘子如今在何处?”
“什么小娘子?”郑母面色发白。
常鸣远抽出刀,一刀将郑母编到一半的竹篮砍烂,“老实回答问题,你也不想步它的后尘。”
郑母惊得面无血色,“您、您说的那个小娘子,我没见过她,我不知晓。”
“莫要胡言。”长刀横过,直接架在郑母的肩膀上,刀刃还差一寸就碰到她的颈脖。
郑母惊得抖如筛糠,“我真不知晓,那小娘子未曾进村,她只托我家孩儿捎带一顿饭。在外用过膳后,她便离开了,我与她非亲非故,真犯不着为了一个陌生人隐瞒至此。”
常鸣远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妇人,她面白如纸,看起来下一瞬就要昏过去。
倒能看出她倒没说谎。
就当常鸣远欲要收刀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回来了。
常鸣远准备移开的刀刃停下,于是郑羽和郑可回来时,看到院中满是陌生人,而对方还拿着刀刃架在他母亲的脖子上。
“娘?!”郑羽面色大变。
小女孩没见过这般场景,直接吓懵了。
“小子,我问你几个问题,老实回答,答完了我放过你娘;倘若你和我耍心眼儿,我把你娘的首级切下来泡酒。”常鸣远冷厉道,他面上的疤痕在此时仿佛成了一条活过来的长虫,分外骇人。
郑羽不过年十五六,瞬间被他震住,“有话好说,千万莫要伤我娘。”
常鸣远:“昨日那个村外的小娘子衣着如何?”
郑羽努力回忆,“我碰上她时已天黑,具体看不真切,只记得她穿了一身青绿色的衣裙……”
顿了顿,郑羽恍然补充,“裙摆面上似有银色流光闪烁,如繁星坠落,但很是破烂。”
常鸣远又问,“面容如何?”
郑羽摇头说,“当时她站在暗处,加之面上好似有泥巴,她……她一个小娘子,我不好盯着她看。”
十五六岁,这个年岁该议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