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后,刚吃完就觉得困了,当时她觉得有些不寻常,毕竟往日她并无午憩的习惯,但那股困意来得汹涌澎拜,居然是难以抵挡,她没忍住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人被双手反剪在后,嘴里塞了布,腰上也绑了几道绳子,将她和骑马者绑在一起。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所以为的、依旧如幼时般疼爱她的亲族,背叛了她……
她身上无秘宝,对方抓她定然是用她来威胁父亲。以娘亲对她的看重,若任其发展,父亲和娘亲一定会闹翻。
绝不能如此,她得逃出去。
她前面的策马者穿了一身黑披风,披风将她罩住,她看不清外面之景,只能感受到马匹奔跑时带来的颠簸。
她在马上不断挣扎,但绳子捆得紧,连带着她的双脚脚腕也被从马肚下绕过的麻绳绑着。这些人赫然是要将她牢牢固定在马上。
那时不知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两个时辰,马匹终于停了。
一直笼罩在她头顶上的黑披风也被除去。
她重见天日。
不,已经没有“日”了。黄昏已尽,天光淡去,天幕上只有一轮愈发明亮的月。
这支劫持她的队伍人数并不多,只有十余人罢了。他们大抵怕穿行乡镇会遇到隐藏的幽州斥候,故而竟在旷野露宿。
她不知这行人的目的地在何方,脑中只有一个“逃”的念头。
他们下了马,解了她脚腕的绳子也将她放下来。
后来在她的疯狂示意之下,这群人将她嘴上的麻布拿开了。周围是旷野,她喊破喉咙也无人搭理她,他们有恃无恐。
她看着他们分出了些人探查周围,后面听闻一人取水回来,并和同伴说起渡口将至。
没有太多时间给她思量种种顾虑,她当即扬言说有内急,需要解手,让对方松开她手上的绳子。
大抵是看她仅此一人,且还是个小女郎,也似乎得过幕后者的某些吩咐,他们没有对她置之不理。
绑着她双腕的绳子解开了,改为系在她单手的手腕上,由一人牵着长绳的另一端领她入树丛中。
她入了丛林后蹲下,手颤颤巍巍地抚上自己的右靴外侧。
没有人知晓当她发现那把细长的硬物还在时,她仿佛在庞大洞穴里绕行的迷路者,终于窥见了一缕从缝隙中钻进来的、名为希翼的天光。
她的短匕还在,还有希望。
她尖叫了声,拉了绳子,告诉对方好像她被虫子咬了,此时伤口处又痛又麻,让对方帮忙瞧瞧咬她的是否是毒虫。
那人没有怀疑。
当他走近时,她一颗心跳得飞快。成败在此一举,如若杀不了这人,打草惊蛇,她后面是真的没机会逃出去了。
那一刻她什么都没想,只想着要面前人死!他若不死,后面倒霉的是她,还有被她连累的父亲和娘亲。
出刀、再狠狠扎进他颈脖好像只在眨眼间,对方温热的血飞溅到她脸颊上。她顾不得去擦拭,以没持刀的左手紧紧捂住他的口鼻,不让他发出一丁点叫喊声。
放倒一人后,她绕行过这一片区域,遁着之前取水的那人回来的方向走,中途意外又碰上了一人。
对方大惊,立马上来擒她,一个不慎也被她抹了脖子。
但此时已惊动了其他人。
一个轻敌的成年男人她能应付,但倘若十个一并上,她很清楚自己并无招架之力。
逃,赶紧逃!
借着夜色的掩护,她冲进了丛林。身后异响如同猎犬般如影随形,或许是天不亡她,就在身后的动静越来越近时,她看到了河道。
当即她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她只是理论上学过凫水,最多在州牧府的浴池里划两下,跳河时只想着哪怕是死,也绝不能被抓回去成为把柄威胁她的双亲。
人的潜力或许是无限的,她不但没淹死,还幸运的拜托了身后的追兵。
回忆到这里截然而止。
孟灵儿蜷缩着身子躲在树上,她好像又回到了不久前,温热的血溅在她脸颊上,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小姑娘用手狠狠抹了把脸。
但她脸上其实什么都没有,血早就在河里洗干净了。
有夜风拂过,孟灵儿打了个激灵,又觉得冷了。她开始哆哆嗦嗦地开始拧水,把能挤出水的地方都拧干,但衣裳本质还是湿的。
如果想明日不得病,应该赶紧下树寻个山洞把衣服脱了烤火。
“下面有狼,可能也有人会寻来,不能下去。”孟灵儿喃喃道。
于旁人只是一觉的时间,但这一夜对她来说特别漫长。直到天际泛起,孟灵儿才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从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哈切。”她忍不住打了个小喷嚏。
小姑娘揉了揉鼻子,又探了下额头。还好,只是小感冒,没有起热。
她站在树上张望了番,确认周围无人后才慢慢从树上下来,脚踩在地上时软了一下,但又被主人强迫着很快站直:“甘草麻黄可治风寒,亦可生食,我得先寻个药……”
天上的红日逐渐高升。
孟灵儿将用短匕切成小段的药草塞进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