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重点不在妹妹,而在母亲!父亲不欲让母亲知晓先帝已驾崩。
“二兄?”孟灵儿疑惑。
霍知章越是这般作态,她就越好奇,好奇中又有些伤心,“是不能告诉我吗?”
霍知章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甚至有些惶恐,“不是……”
“是事关政事。”霍明霁忽然道。
霍知章忙附和,“对对对,是政事。”
霍明霁郑重说:“灵儿,近来局势愈发严峻,隔墙有耳,祸从口出,因此最近政事之类的事,切勿和任何人讨论。”
孟灵儿恍然。
原来是政事啊,听闻现在时局是愈发乱了,南方已打起仗来。
霍明霁继续说,“哪怕是亲人之间也不能,方才知章结结巴巴的,也是因此缘故。”
霍知章点头如捣蒜,“确实如此,妹妹,我方才真不是针对你。”
孟灵儿认真道,“我明白了,我不会和旁人说的。”
这时有卫兵匆匆而入,带来了两位长辈今晚不在大厅用膳的消息。
“父亲和母亲在何处?”霍知章问。
卫兵答:“在南边小庖房。”
答完这一句,卫兵忍不住道:“主母正在制糖,太神奇了,属下从未闻过如此浓香的甜味。”
三人面面相觑。
制糖?
“兄长,我们去看看吧。”霍知章爱极了甜味。可惜蜂蜜昂贵,量也稀少,而普通的饴糖甜味又实在一般。
他想起了之前母亲制的酒,本来浅淡的酒在经过天锅处理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掌将酒水压缩,令其酒香浓郁,醇厚丝滑。
那糖,是否也如此呢?
母亲制出来的糖,肯定比饴糖甜不少。
霍知章迫不及待想尝尝。
“膳食已上,等用过膳再去吧。”霍明霁止住弟弟。
双亲不在,长兄发话不得不听。
遂三人在正厅用了膳,待膳罢,结伴往南边小庖房去。
三人来到时,这边还在用膳。
设施简陋,远比不得正厅,因此开了圆桌吃围餐。
裴莺、霍霆山、陈渊和过大江坐在同一桌,另外几个卫兵坐另一桌。
“父亲,母亲。”霍明霁拱手作揖。
霍霆山见三个都来了,长眉微扬,“来看你们母亲制糖?”
三人齐颔首。
裴莺见女儿和霍知章目光不时往锅里飘,不由笑道:“糖还在锅里煮着,可自行去瞧。”
霍霆山给裴莺夹了块炒肉,“慢慢吃,无需管他们。”
孟灵儿和霍知章已到了锅前。
大锅炖煮,锅口敞着,没盖盖子,只见其内放着一个大陶盆,盆之大直接覆盖水面。从外面往里瞧,几乎看不见锅中水,只听闻咕噜噜的沸水声不断响起。
而此刻,陶盆内的水已经粘稠到能称之为浆,随着底下沸水的咕噜声,糖浆也被烧开似的不断冒起一个又一个的泡泡。
浓郁至极的香味扑鼻而来,仿佛化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人的心神牢牢笼罩。
霍知章被镇住了,一瞬不瞬地盯着锅中的陶盆。
在朝廷未断幽州军饷时,他们霍家也是富裕的。
蜂蜜虽昂贵,但不至于一星半点都舍不得买。他记忆里的蜂蜜确实甘甜,却何曾有这般仿佛要将人浸没的甜香?
不可思议!
霍知章激动不已,他忍不住问,“母亲您太厉害了,这糖是如何做的?何时能做好?我能否尝尝?”
霍霆山睨了二子一眼,“铺垫这般多,我看最后一句才是你想说的。”
“不是,我真心觉得母亲神人也,是天上仙子下凡,来福泽四海的。”霍知章面红耳赤。
裴莺笑了笑,“旁边有小碗,你们三自己去舀,不过这糖浆甜得很,舀一点后得加水兑稀,不然会甜到发齁。”
霍知章得了许可,立马拿汤勺舀了一勺糖浆,分装到小碗里。
一碗给自己,另一碗给妹妹,准备装第三碗时,他忽然停住,转头看霍明霁,故意问,“兄长,你要现在尝吗?”
他兄长这些年越来越喜形不露于色,按他说,何须如此绷着?父亲春秋鼎盛,再撑起顶上那片天几十年亦不成问题。
且如今家中多了母亲和妹妹,一家人有说有笑也好极,搞得那般严肃作甚。
霍明霁轻咳了声,“现在尝。”
霍知章笑着给第三个碗也盛了糖浆,他谨记裴莺的话,糖浆只装了一点,然后再往每个碗中添水。
他想要浓一点,水添得比隔壁两个碗少些。待分装完,霍知章迅速拿了自己那碗大饮一口。
重未尝过的浓甜侵染味蕾,少年郎眼瞳微微收紧,一时之间竟有些饮酒似的迷醉了。
真甜。
和蜂蜜全然不一样的浓甜。
孟灵儿和霍明霁也饮了一口,前者惊叹,“好甜,比炸糕还要甜。”后者稍怔,他没说什么,但下意识端着碗又饮了一口。
霍霆山之前已饮过,自然知晓这糖浆甜度几何。
对于未曾尝过浓甜的人而言,那一口糖说是琼浆玉露也不为过。
他及冠后曾去长安听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