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势转过头，水杯贴着我的脸滑了过去，温热的水洋洋洒洒顺着牧南行的手臂尽数流了下去，也流了不少在我的衣服上。
“姜舟？”他有些诧异，却还是耐着性子抽了张纸，小心翼翼地把我身上的水擦掉，顺着我的脾气，“你很渴，喝一点好不好？”
我打断了他的动作，“婉宁怎么样？”
“她很好，不会有事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
事已至此，我已经不抱任何离开这里的希望，只希望最后的他可以遵守他对我的诺言，不要让我把对他的最后一点信任都消磨殆尽。
“喝一点。”他还是倔强地给我喂水，我毫不留情地推开他，明明渴地唇角干裂，却还死鸭子嘴硬偏说自己不渴。
说到底，只是不愿意再度接受这个事实。
他的温柔让我胆战心惊。
被我拒绝了七八次之后，他有微微的怒意，“姜舟，你没有以前乖了。”
呵……
乖？
“你要是把以前的逆来顺受当做是乖，那我也无话可说。”
“姜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气我用这样无耻的手段把你骗来，可我也是——”
“够了！”我不想再听他的解释，“生气？原来你觉得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只是会让我生气而已，牧
南行，你把我想的太大度了。”我狠狠地推开了他，水杯从他的手上滑落，在地上摔成了粉末。
牧南行没料到我会突然发火，呆愣着看着地上的玻璃渣渣，回味了好久我的话才慢慢回过神来，“你要是不想喝就不喝吧。”
他从来就是这样的人，即便是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低头！
可我已经不在乎了，“你答应我的，只要我好好呆在这里，你就不会对婉宁和季晨下手，希望你不要骗我。”
“嗯，不骗你。”
“我要休息了，你出去！”我赤脚下床想把他赶出去，哪知道脚刚一触地，他就神色大变地一把钳住了我的脚。
我神色惊变：“你要干什么！”
牧南行：“小心，地上有玻璃碎片，你先上去，我来处理。”
他的话语里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温柔，我知道这份温柔是他此刻专属于我的，可我依然觉得破碎而又不真实。
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玻璃碎片都聚到一起，在一点点地拾起，簒在手心里。
他这是疯了吧！
明明可以用扫把，再不济还有纸！
可是这一切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还是想让我心疼他吗？门都没有！
我倔强地转过身去，逼着自己不去看他，可眼神还是止不住地往他那边
瞟。
他的手上，已经开始隐隐泛血。
那双白净的手上，有些淡淡的红色。
终究我还是敌不过内心的挣扎，冰冷提醒道，“杂物间有扫把。”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后还是蹲在地上，“没关系地，手处理地更干净一些，要是有漏网之鱼，把你伤了就不好了。”
我的心里猛然一揪，喘不过气地疼。
明知道这份关心不是出自他的真心，却依旧压得我无法喘息，口渴加剧了起来，我往床上一缩，“我不会下来的，你出去吧，我现在还不想见你。”
肉眼可见的，他的手颤动了下，手臂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像是随时都会蹦出来一样，声音压得低极了，“好。”
他收拾好了东西之后，一声不吭地退出了房间，背影是一眼可见的落寞。
“牧南行。”我突然叫住了他，他惊愕地回过头来，满脸惊喜。
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本想说：要是你的这份温柔来的早一些，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最后望着他那一双满是期望的眼，硬生生憋出了一句“关门声音轻一点，别吵到我休息。”
我看到他脸上的星光暗淡，直至趋于平静，最后默默地关上了门——没有一点声响。
他刚走，我便迫不
及待地奔向了厕所，趴在骑手台上，打开了水龙头。
别墅里的所有水都是经过处理，可以直接饮用。
我顾不得形象，趴在流理台上恨不得把里面的水都喝光！
喉咙早就干涩地发疼。
耳边只有流水的喧嚣声，我满心满眼都只有水！
我喝的太投入，以至于没有听到那细微的开门声。
等我喝饱抬头地那一瞬间，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整个人犹如石化。
“牧……”
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宁愿喝这个也不愿意喝我给你的水？”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愠怒，我没有回答他。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
他说的没错，我就是不愿意。
“我去做饭。”他转过身去，把一包东西放在我的床头柜上，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凑近一看，泪水又湿润了眼眶。
那是我的药。
一样不差，都是全新的。
我读不懂他。
他说他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