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昭恰是时候的站起身来:“也是,此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确是该叫顺天府或是大理寺来断案。”
他看着苏征,笑着道:“反正如今大势已定,那群余孽已经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苏大人反正是坦坦荡荡,想必也是同意去见官的吧?”
如果那个婆子真的落在宋沅手里,苏征当然是没什么把握。
何况廖老大带出去的那帮人现在也都在宋沅处。
只是现在再争执下去也没什么意义,郭守敬跟宋子思两个人都在这里虎视眈眈,叶明安眼看着也是偏帮宋沅的,争执下去,他占不到什么便宜,反而还要徒惹怀疑。
这么一想,苏征便急忙笑着冲谢景昭拱了拱手:“殿下说的是,苏某心怀坦荡,正想让官府将此案审个水落石出。等此间事一了,苏某亲自上顺天府报案!”
话说的是冠冕堂皇。
他说完,又叹了口气:“为此等家事,劳累诸位在这儿一直相陪,真是献丑了”
分明一开始气势汹汹的带着刘伟成等人上门找麻烦,当着谢景昭和叶明川的面直指宋沅和刘伟成私通的是他,不依不饶要宋沅出来见刘伟成的也是他。
可是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倒好像是宋子思等人在无理取闹。
宋子思满脸冷意。
可苏征已经煞有介事的说起了这次收网的安排了。
备操军如今已经回了卫所,如今正是要围剿那几个村中的余孽和逃兵的重要时刻,何况这一次虽然他们已经尽力将损失降到最低,但是还是有十分多的死伤,如何安抚百姓,如何做收尾,死伤的士兵该如何的发放抚恤银子,都是大问题。
而苏征恰好便是朝中派来协助谢景昭做这些的。
他如此义正言辞的说起正事儿,之前又已经答应了要去报官,这个时候再揪着刘伟成的事儿不放,倒好像显得他们是在无理取闹了。
宋沅半点儿也不着急,见苏征一副要公事公办的样子,便施施然的跟谢景昭告退。
谢景昭点了点头:“宋大小姐连日辛苦,这次的事多亏宋大小姐帮忙,等到回到京中,本王也要跟圣上禀报大小姐的功劳,这里便不再多谢了。”
宋沅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苏征,就见苏征正回过头来也看着自己。
她挑了挑眉,嗯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的将刘伟成的人头踢到了苏征脚边,冷冷的说:“苏大人,这可是你心腹爱将的人头,你可得看好了。”
这个死丫头!
当着谢景昭他们的面儿,她竟然敢这样?!她还是个女人吗?!
苏征之前一直都责怪自己夫人和女儿沉不住气,被一个宋沅耍的团团转,可现在自己真的对上了宋沅,才发现这个丫头确实是非同一般的棘手。
他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知道了,沅姐儿也要保重身体才是,回去记得让个老成的婆子给压压惊,省的半夜想到这些事儿睡不着。”
退出了房门,宋沅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宋子思跟着妹妹出来,心事重重的陪着她走了一段儿,才抿着唇沉声说:“妹妹,真对不起,做哥哥的没用,不能保护你”
反倒是要让宋沅自己冲在前面。
如果不是宋沅自己机警而且还杀伐决断,今天他都不知道如何收场。
他武功高是真的,但是这种事根本不是凭借他武功高便能改变什么的,宋沅没来的时候,他就像是一直困兽,处处都被苏征言语压制。
只要这么一想,他就觉得心里难受。
宋沅则笑着看着宋沅摇头:“哥哥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没用呢?这一次你对敌勇猛无比,亲自斩杀三人,谁敢说你无用?!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大道直行的人永远不会有错。”
反倒是那些阴沟里的老鼠,才需要不停的耍弄这些阴谋诡计。
她的哥哥是英雄,她则不需要是。
她来对付这些阴险小人就行了。
宋子思心中还是闷闷的,下定决心一定要快点建功立业,只有建功立业,他才能够在家里说话更有分量,才能又更多的力量来保护妹妹。
从今以后,他绝不会让妹妹再受一点儿委屈!
他送了宋沅进了院子,便问宋沅:“那个往你屋子里放荷包的婆子呢?”
宋沅笑了一声:“我让许嬷嬷抓起来了。”
“既然抓起来了,咱们到时候跟那些贼匪和赵妈妈她们一道带回京城就是了,你怎么还告诉苏征?”宋子思十分不安:“他怎么会甘心?”
站在院子的长廊底下能看到外头的斜坡,见张叔正气喘吁吁的往这里跑,宋沅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自己则看着宋子思说:“就是要留个尾巴才好,刘伟成死了,那个亲卫站出来认罪的速度也太快,一时半刻奈何不得苏征。可我其实并不想拖回京城。”
到了京城再处置这件事,苏征有同僚,有故交,朝中有人好办事。
一桩这样的案子,可以拖上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
她不想事事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一般有仇,她喜欢当场报。
所以,就跟钓鱼一样,她当然要先给苏征一个钩子,好等他自己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