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珑:“再说回六器。”
余人端详片刻, 阿泰说:“第四件着落我身上,我认真打听打听就是。”
李景珑问鸿俊:“你在哪儿出生的?”
鸿俊摇摇头, 说:“我梦见过在杭州, 我爹与獬狱在下雨天的屋檐下说话来着。”
陆许说:“那不是你出生时。”
“梦呢?”鸿俊问。
陆许摇头道:“太小时,你记不住事, 尤其生时,没法定下那个时间。”
“鲲神、青雄他俩也许知道。”鸿俊说,“再见面时问问他俩?”
“那么, 眼前就剩下这两件。”李景珑说,“根据我们的推测,兴许是在这儿。”说着李景珑将“河”的符号转向青海。
“你在青海出生吗?”陆许问。
鸿俊摇头, 说:“我爹似乎没去过青海。”
突然裘永思问:“那化龙的兄弟, 以前是黄河鲤鱼,还是淮河鲤鱼?还是长江鲤鱼?洞庭鲤鱼?”
众人:“……”
鸿俊嘴角抽搐,片刻后众人被一个恐怖的念头所笼罩,万一鲤鱼妖出生地就在青海高原上的九曲黄河第一弯, 说不定还当真是它……
众人商议良久,最终定下, 只要找出第四件“河”, 也许就能定下第五件, 至于第六件有关阿泰的, 目前下落不明, 应是最难寻找的, 便留到最后。
而第四件, 正在蜀北与凉州、吐蕃交界的若尔盖处,正好抵达成都办完事后,便可一路北上。议定后李景珑当即轻松不少,余下的便扔给阿泰去烦恼了。
入夜,水声汨汨,鸿俊把灯放在一旁,仔细端详鲤鱼妖。
“真的变长了啊。”鸿俊量了下,鲤鱼妖长到了两尺六寸,足足多出来四寸!
“我就说是吧!”鲤鱼妖说,“你别打扰我抱元守一了,接下来要把角长出来!”
鲤鱼妖简直兴奋得不行,鸿俊笑了起来,摸摸它的鱼头,说:“也终于熬出来了。”
“龙有多长?”鲤鱼妖问,“我这短短十天,就长了四寸呢。”
鸿俊说:“蛟有个七八丈,龙有十二三丈吧,目测。”
十天四寸,四十天一尺,四百天一丈,四千天十丈……鲤鱼妖想到就激动得大喊道:“再过十五年我就和龙一样长了……等等!还要十五年?”
鸿俊:“关键是你万一再长长,长到三尺,可就太大了……我没法背着一条三尺长的鲤鱼在街上走啊。”
鲤鱼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接下来自己要是越来越长,最后比李景珑还长,要怎么办?而且随着身体的变化,似乎鱼头并不会相应地长大,只是身体被拉长了,最后看上去会像一条黄鳝,也无法支撑自己直立起来,只得把两手放下,在地上爬,一定会吓死不少人吧。
“对哦,那我怎么办啊!”鲤鱼妖一时仿佛天塌了,水族里素来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鲲瞧不起鲸鲸瞧不起鲨,海里的瞧不起河里的,河里的又以乌鱼、青鱼最高贵。吃草的瞧不起吃泥的,正如草鱼瞧不起鲤鱼,鲤鱼又瞧不起鲫鱼,鲫鱼则瞧不起黄鳝、黄鳝瞧不起泥鳅,等级森严,形成了一个阶层分明的鄙视链。要让鲤鱼妖和自己最看不上的黄鳝一个样,那感觉何等屈辱?
但要化龙,短暂的屈辱乃是必须的,天将降大任于斯鱼,必先苦其心志行拂乱其所为,鸿俊道:“你想想啊!要是成龙,就再也没有人能瞧不起你了!一时的屈辱算什么?”
鲤鱼妖一想也是,连李景珑这等人物,大把大人物帮着衬着,也有扑街的时候,当即决定以废柴李景珑为榜样,好好修炼。
一连数日,夏时长江暴雨倾盆,众人难得度过一段毫无压力的日子,裘永思的身体亦渐渐好了起来,鸿俊与李景珑则终日厮守在一处,互诉衷情,价成日形影不离。只要看见一个,便铁定会发现另一个,要么手拉着手,要么一个坐在另一个身上,总有说不完的话,看得众人简直牙酸。
“成天有这么腻歪。”莫日根哭笑不得道。
雨过天晴后,阿史那琼与莫日根站在船舷前,李景珑与鸿俊则并肩靠在甲板后,目视两岸青山远退。
阿史那琼道:“哎,怎么我就过不上这种日子呢?当真是劳碌命。”
莫日根一瞥鸿俊与李景珑,说:“鸿俊的魂魄是李景珑给做的,还是别想了,什么时候,你也自己给自己做一个?”
阿史那琼答道:“我倒是想来着,可得有机会啊。”莫日根转头时,见陆许上了甲板透风,便转身过去,将孤苦伶仃的阿史那琼扔着不管了。
阿史那琼:“……”
李景珑与鸿俊靠在一处,李景珑道:“成都玩的多,吃的也多,还有不少老朋友,你一定喜欢。”
战乱中大量文人、诗人离开长安,逃难入蜀,鸿俊却记挂着老友李龟年与李白,打听后得知两人确实与太子、皇帝一同离京,当时与裘永思前往马槐坡下,却不见二人。然而以李白身手,李龟年又有法力,想必不会有危险才是。
“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鸿俊突然问道。
“是个讲理的人。”李景珑道,“但也讲理,不必担心,我会负责与他交涉。你喜欢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