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人各自回房,而当夜夜半时, 鸿俊听见有人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李景珑便穿上衣裳,轻手轻脚地出去。过不多时, 鸿俊睡眼惺忪地跟出去看,透过半掩着的门,看见李景珑与李白正对酌, 前来拜访的还有李龟年。
鸿俊便又迷迷糊糊地回去睡下, 再睁眼时已是翌日, 阳光洒下。距离杨贵妃寿诞还有两天,李景珑将兴庆宫内宴场地图铺开, 自明光门至通阳门, 尽是寿宴区。届时杨玉环将乘车辇出驾,与李隆基一同接受百姓朝觐,与此同时,全城防备措施也严得不能再严。
为防刺杀,六军几乎将全长安防得滴水不漏,各处屋顶、二楼、高塔等地尽是弓箭手布防点,也包括了兰陵琥珀。
今夜神武军便将前来接管酒肆,而李景珑也势必将随之撤离,毕竟他仍有通缉令在身。
巡游长安后, 皇帝与贵妃将回到兴庆宫, 于通阳门前召开筵席, 宴请百官群臣与外国使者, 盛大的典礼将持续足足三天三夜,群臣与使节逐一祝酒,中央戏台上则逐一上演百戏、霓裳羽衣舞、战舞种种。
“届时大家兵分三路。”李景珑在酒肆二楼阳光下逐一为地图标记,解释道,“一路前去夺取安禄山的戒指;另一路则守在台侧,破除天魔的障眼法;第三路,则前去对付莫日根。”
说着李景珑将当值侍卫的腰牌分发给众人,陆许拿着腰牌,沉默不语,李景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不必担心,又说:“届时太白兄、李龟年大师两位外援,也将与我们一同行动。”
鸿俊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想起昨夜李景珑与两人的商量,如果不出意外,那么今天,将是驱魔司成立以来阵容最豪华的一次……居然有外援李白协同行动!而且李景珑为了照顾他,特地还将他与李白、李龟年分到一组!
“那是因为他俩本来就很少出门打架。”陆许面无表情地朝鸿俊解释道,“这组是最安全的,后备也很重要,答应我要安全,好吗?”
“你能了啊。”鸿俊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仗着有人护着就不得了啦!”
陆许蓦然笑了起来,勾着鸿俊肩膀揍他,鸿俊则与他扭打,要把他拧翻在地上,两人滚过来滚过去,陆许速度虽快,力气却不如鸿俊,两三下便讨饶道:“不玩了!”
其时酒肆外街道上马蹄声响,李景珑到得栏前望去,只见一人衣饰华贵,牵着五匹马过来,却是杨国忠特地让人送来的疾马。
特兰朵将马牵到后院里去,李景珑凭栏望去,朝陆许与鸿俊吹了声口哨,示意他们看,陆许趴到栏前,朝对街看,只见一名身穿布袍的武士闪身,飞速消失在了视线中。
“是莫日根!”鸿俊要下楼去,却被李景珑与陆许同时按住。
“都过来罢!”李景珑朝众人吩咐道。
李龟年也来了,沿着酒肆梯级上楼,驱魔司众成员便聚到一处。
李景珑认真道:“计划就是这样,各位都明确了?”
裘永思、阿泰、阿史那琼、陆许、鸿俊、李龟年、李白,众人一并点头,鲤鱼妖坐在一旁,特兰朵则负责留在酒肆中接应。
李景珑沉默良久,而后道:“还有不在场的那位……除魔务尽,这次着实辛苦大伙儿了。”
李白一笑道:“帮你们这忙本是分内事。”
李龟年道:“雅丹侯出手相助,感激不尽,大伙儿勿要见外才是。”
李景珑道:“这就解散,一战以竞全功,都在明天。待打完这场过后,大伙儿好好聚聚!”
众人呼应,李龟年笑着说:“这规矩好,我给众位弟兄奏首歌罢?”
李龟年拨琴,众人便认真听着,鸿俊的思绪却不自觉地远去,想到自己身上的魔种,又想到与李景珑的约定……再看李景珑时,却发现他恰好也注视着自己,眼中带着笑意。
“龟年兄抚琴。”李白说道,“我没有甚么可提振士气的,不如就给你们一首诗罢,取笔来!”
鸿俊震惊了,赶紧去准备纸笔给李白写诗,李白喝足了酒,欣然笑道:“可得省省,来日还得作首祝寿谣去……”
“太白兄随手写就,也定是大作!”李龟年笑道。
“啊啊啊啊——”鸿俊这一生,终于如愿以偿,看见了李白现场作诗,不禁狂呼出声,李景珑又道:“悠着点悠着点,外头都听见了……”
兰陵琥珀二楼屋顶上,一袭布袍的莫日根背着箭筒,安静蹲着,双目带着迷茫,望向远方。
是日午后,众人各自散去,李景珑带着鸿俊,到了封常清家中。鸿俊虽是第一次来,封常清他却是认得的。眼下全城仍在通缉李景珑,实在是无处去了,唯独此地能借宿一宿。
封常清并未责备李景珑,也未多问,只冷冷一瞥道:“回来了?”
李景珑点了点头,封常清便吩咐备下饭食,又问:“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李景珑答道:“知道。”
封常清便不再多说,饭后李景珑问过寿宴详细布置,封常清则知无不尽,问无不答。入夜后,李景珑躺在榻上,枕着自己胳膊沉思,鸿俊则坐在一旁端详他。
“怎么?”李景珑神色一动问道。
鸿俊总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