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落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笑得有些漫不经心。
“殿下许是有要事处理,让臣妾先来,不过这会儿,想必殿下已经到了罢。”
华太后好似想起了什么,看向夏落的目光中含了一抹忧色。
她像是安慰夏落一般,抚着她的手轻声道,“落丫头,其实,方才是苏九来通知哀家,说你遇到了麻烦,哀家才找了个由头,让皇帝陪哀家来这里逛逛。
”
“可见,太子对你还是有心的。你不要乱想。”
夏落垂眸,缓缓点了点头,“臣妾知道的。”
最近好像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里,或多或少都带着些忧色或同情呢。
......
夏落刚到昭阳殿门口,便迎上了一脸焦急的冯皇后。
她正带着几个宫人急匆匆地向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在厉声训斥着些什么,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一抬头,她便看见夏落推着洛元朗,跟在承庆帝和华太后身后走了进来。
冯皇后顿时一愣,急得通红的凤眸中涌入巨大的喜色,很快又被愤怒所取代。
她匆匆对承庆帝和华太后行了见礼,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六皇子身前,扬起手就向他的脸上打去,吓得洛元朗闭紧了双眼,直缩脖子,像极了一只小鹌鹑。
那只巴掌却在快要落下的一刻突然停了下来——冯皇后蓦地注意到了洛元朗身上的异样。
她面色一凝,两只手快速地抚过他的脸庞和身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发现除了衣服上的脏污,六皇子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冯皇后才松了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严厉之色,沉声问道。
“你去哪儿了,怎么弄成这样!?”
洛元朗害怕地抓紧了夏落的衣角,直往她身后躲。
承庆帝冷眼望着冯皇后,重重地哼了一声,仿佛四周的空气都跟着颤了一颤。
“哼,作为他的母后,六皇子偷跑出去都不知道,你现在还有脸问?”
“要不是太子妃,朕的皇儿怕是要被人欺负了去。”
冯皇后闻言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喃喃道,“发生了什么......”
承庆帝身边的黄公公十分有眼色地主动把刚才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听了洛元朗遭遇的一切,冯皇后的脸更白了,衬得眼底泛起的微红更加鲜艳。
她狠狠地咬着后槽牙,以至于下颌的线条显得格外僵硬,像是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她向着承庆帝深深屈身告罪,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臣妾知罪,待今日太后娘娘寿宴结束,臣妾便来向您请罪。”
说着便要推着洛元朗的轮椅向昭阳殿外走去。
夏落实在是忍不了了。
今日云子翔等人敢如此欺辱一个皇子,还不是承庆帝平日的忽视嫌恶一手造成的?
如今冯皇后却要来承担一切罪责,这是什么道理?
夏落压下心中的戾气,尽力装出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臣妾倒觉得,皇后娘娘最大的错处,就是过于疼惜六皇子了。”
承庆帝皱了皱眉,虽然觉得有些荒谬,却还是耐着性子多问了一句,“太子妃何出此言?”
夏落压低了眉眼,温顺恭谨,“臣妾知陛下和皇后娘娘心疼幼子,希望把他好好地保护起来。可是,椒房殿的宫墙挡得住外界的伤害,却挡不住幼子恋父的孺慕之情。想来六皇子是太过想念您,所以才会竭尽所能偷跑出来见您一面。”
夏落转头冲着怔住的冯皇后微微一笑,又道,“不过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就算今日臣妾不在,以陛下疼爱六皇子的拳拳之心,也必定不会让他白白受了委屈。”
冯皇后回过神来,眸中水光盈盈地望着承庆帝,欲言又止。
承庆帝沉默地看着冯皇后和轮椅中的洛元朗,一大一小两人亮晶晶的眼中都是如出一辙的仰慕之情。
他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这话听着确实好听,可听在他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他堂堂一国之君,如果这还听不出夏落是在暗暗讽刺他,那他也太蠢了。
可是她把他捧得如此之高,他完全没法反驳。
不过,朗儿这孩子,今日一见,他确实生出了几分喜爱之情,就这么受了也无妨。
他深深地看了夏落一眼,才对冯皇后道,“皇后,你带六皇子去整理一下,等会就带着他一同参加寿宴吧。”
顿了顿,又交代道,“今后,也不必总把他关在椒房殿,多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冯皇后面带喜色,躬身答了是,推着洛元朗就向昭阳殿的偏殿走去。
一转过身,冯皇后面上的喜色便消失殆尽,化为一片面无表情的漠然,嘴角还带着一闪而过的讥诮。
只不过,在她路过夏落身边的时候,夏落突然听到一声轻轻的“谢谢”。
夏落愕然转头,冯皇后早已恢复淡然之色,仿佛那一声“谢谢”只是她的幻觉。
......
等夏落进了主殿,果然看见洛翊宸已经到了。
坐在他身后的还有舒侧妃,唐侧妃和冯良娣。
太后寿宴,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