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葛巾再次来到观音庵,带来了一个郎医。
那郎医进到厢房,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出来摇头说,“没用了,毒已浸入五脏六腑,小人医术有限,姑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分明就是想推脱,葛巾沉下脸,“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那郎医不敢看她,只是不停的稽首,“小人医术有限,姑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葛巾见强求不得,只得让他去了。
一更天时,巷子里传来脚步声,接着,只见墙下人影一晃,一个男子跃身一跳,敏捷的地跳上庵墙,又轻轻的落到了地上。
“好身手!”
扒身在庵堂后的老尼,拍手叫好。
只见那人快步来到厢房前,老尼尾随后来,借着房里透出的烛火,见男子面庞白皙,形容俊俏,生得一副好相貌。
接着,那葛巾从房中迎了出来,唤了声,“李给使。”
“原来是个姓李的阉人!”
老尼咬了牙,白脸、无须,饶她多年看人的眼光,先前就料着是个阉人,倒可惜了那副好皮囊。
那李给使问,“人现在何处?”
老尼张着眼,竖起了两耳,只听那葛巾说,“不好,还一直睡着,恐怕……”
“你的意思是,你们弄来得是一个废物!”
李给使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声音也变得尖细,带了讥讽,“你下面的那帮人,全都是些草包!一个小小的迷香,也能犯这种错误?!”
“他们和我说这丫头太野,害怕制不住她,所以就多用了些…总之,我会想办法的……”
葛巾干涩的解释着,声音慢慢的低了下来,显然不想让人听见,“……阿发哥,这么多年了,您也知道,我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如果您义父怪罪下来…… ”
老尼在心中冷笑,这个贱婢,也有低声下气的一天。
“你替他们担着?可真够义气啊!”
李给使语含嘲讽,带着几分恼恨,说完背转过身去,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老尼识得一人!”
老尼高的喊一声,从树后走了出来,“何必舍近求远呢!这前街有位姓冯的游医,医术高明,有起死回生之术!让老尼去请了他……”
“这位是?”李给使眉头轻攒,声音透着厌恶。
葛巾带着无奈,介绍说,“哦,这位是庵主妙澄。”
“阿弥陀佛,贫尼妙澄迎接贵人来迟,还望贵人恕罪则个!
老尼觑眼观着李给使的神色,“贵人不必担心,此人颇为信得过!老尼十几年前在青城山时,曾救过这人一命,所以他一直对老尼感恩戴德,想要舍身报答!”
“如此,”李给使想了想,说,“也好。”
老尼得了话,知道机会来了,指着身后的两个女尼,“你们去请了人来!”
“是……师父。”两个女尼低着头,这深更半夜,外面又不太平,被巡街的军士抓住如何得了?但她们不敢犟嘴,只得硬着头皮出了门。
过有半个时辰的样子,两个女尼领着那游医冯乙回到了庵中。
那冯乙一身粗布衣裳,却是神采奕奕,他先是对老尼施了礼,然后随着女尼进到里面厢房,当床帐揭开,看到少女的那一刻,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并不是因为少女惊人的美貌,而是少女——活像一个人。
此时,冯乙的心中惊涛骇浪,在诊脉的过程中,他又忍不住向床里看了一眼,回过头,心中还是无法平静。
并不是什么病,而是中了一种迷魂香。
这种香,他知道,无色无味,只须一二滴,便会昏睡过去,人事不知,过几个时辰,就可醒来。至于这少女,想是用的量多了,但身体无大碍。
这少女是谁,他没有问,尽管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但他知道,一问,他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门。
来的时候,庵门后面置着一个大麻袋,里面装着的物什,分明就是一个人。
冯乙开了药,把窗户打开一扇,对老尼说,“服过药,每日通风,就可无碍。”
交代完这些,冯乙转身告辞,临出门的时候,见堂中的一个男子看来,他忙点了一点头,快步走了去。
“阿弥陀佛,女施主已是起死回生了!”
老尼妙澄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了,“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士音菩萨,观士音菩萨……”
“人如何了?”李给使问葛巾。
“贵人请随贫尼来。”
老尼不等答话,就提着一盏琉璃灯,自告奋勇了在前,李给使一笑,并没有拒绝。
随着老尼进到厢房,床帐打起,李给使接过灯,慢慢的放在床头,荧荧的烛火下,只见少女躺在床里,身姿婀娜,肌肤胜雪,白璧无暇,饱满莹润,没有丝毫的斑点。
“啊?”李给使有着一瞬的愣神,手指轻抚过,只觉光滑细腻,闻有一股淡淡的香甜的体香,实是一位姝丽绝伦的美人儿。
“难怪,那王老儿胆敢收下钱!”
他俯下身,用手拨开挡在眉间的发丝,就这烛火,从上到下, 细细地视看了:桃脸樱腮,带着些妩媚,说是风情吧,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