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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蜂麻燕雀(1 / 2)

街市上,走着几个赤膊的挑炭夫,肩挑着担子,朝着晃晃悠悠而来,嘴里面吹着口哨。

商官低下头,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突然,他感觉自己两脚离地,被人挟在腋下往旁边走。

“珠珠!珠珠!”

商官挣扎着,拼命扭转脖子,睁大眼睛慌乱地四下寻找,哪里还有明珠的身影?旺福也不知哪里去了!

挟持他的,是个腰有肥肉的壮汉 。

商官的鼻中充斥着一股酸腐的酒味,和发酵了的烧鸡味道,就在他刚才扭头的一瞬,瞥见那壮汉长着一张麻脸,铜铃大眼,蒜头鼻子。

“明珠她不会被……”商官的脑中闪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下意识张口呼喊,“救命!救命啊——”

“闭上嘴!”

麻脸瞪眼低喝,接着,一把刀抵上了他腰,恶狠狠的说,“不然,杀了你妹子!”

商官住了口,听天由命得闭上眼,绝望和恐惧一起漫上四肢五骸。

麻脸从腰里扯出条布带,“嗤”得一声,撕下一条蒙住商官的眼,带紧了,又用布堵住他嘴,蹲下来扛起就走。

商官明白自己被绑架了。

近年来,州里流行一个可怕的行当,叫蜂马燕雀。这群人设计骗局,集体作案,蜂拥而至,将人或骗或诱拐了去,或卖或为他们所用,速战速决,如大风席卷。

多少能够设想自己之后要遭遇什么:被卖作奴仆供人驱使,或斫断手脚,扮作乞丐沿街乞讨。

自己死了没什么,明珠绝不能够!她还那么的小,那么的年轻,那么的乖巧,还没有好好的享受这世上的美好……

商官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努力的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了。

盲目硬拼,只会害了自己,他用力扭动着下颌,从蒙着的布条边缘挤出一丝光亮,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他们现在正走在一条僻静的街市上,接着,又一拐,来到了一个街巷之中,出了巷,又一拐,进到了另一条巷子里,穿行在中间,东行西走了。

这麻脸腰里别着一把壶,随着身体的晃动,发出咣咣声响——里面只剩下小半壶酒了 。

商官鼻子翕动,睁大眼睛,透过布下的一丝微光,努力将自己所能捕捉到的,一一记在脑里。

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那麻脸壮汉的脚步慢了下来,商官感觉自己被扛进了一条长巷中,巷子极深,极窄,极静——这是一条冷巷。

随着上下的晃动,来到巷子的最里面,听那麻脸嘴里“嗬”一声,抱着他跳上了墙院,然后“噗”得一声,跳进了院子里。

透过布的微光,商官隐约看到面前似是一个破败的院子,断垣残壁,四周长满了杂草 。

“……十七,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

商官在心里默数着步子,一共是走了三十四步,最后走到了一处宽阔的地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又被重重得摔在地上。

瓦砾的尖角,直直得刺入胸腔,商官忍不住闷哼出声,他用力撑起身体,在地上摸索着,触到半截腐烂发霉的木头。

院子年久失修,想是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

“娘的,又没了!”

麻脸背靠着截断墙,抓起腰里的壶,仰起头咕噜咕噜喝了,用手摇了摇,将最后一滴酒滴到嘴里,“噗”得一声,扔了空壶在墙角。

他用手一抹嘴巴,上前扯掉商官的眼上的布,“小子,先开开眼!”然后又一屁股坐在墙下,闭上眼打瞌睡。

“包袱,我的包袱?”

商官低的呜咽了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随身背的包袱也不见了。

一直都背在身上的,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里面有姑姑亲手做的一件袍衣,还有青姨做的一双鞋、两双布袜,商官忙去摸怀里,还好,帕巾还在——

他将脑袋垂到胸上,感受到怀里的一方帕巾正软软抵在胸口,里面包着两块狮子糖,那是明珠最爱吃的。

“哗啦啦——”

一股刺鼻的尿骚味直冲入鼻——麻脸大小便也就地解决。

看着麻脸背对着他的粗壮身影,商官猛然闻到四周有一股带着腥味的肉的味道,他心里一惊,爬在地上移走,用手在地上摸索着,很快摸到一个软绵带毛发的东西,接着,又摸到一块血肉。

那是一匹棕马的尾巴和胸肉,还带着血水。

商官头皮一紧,难道这里还曾杀戮过?他扭过头,不再看那血肉,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让他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他两眼看着麻脸,委身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身体,慢慢的,一点点的向着门上移去。

“娘的,还想逃!”

麻脸睁开眼,发现了正往门上爬去的商官,一把上前薅住他的衣服领子,将块破布塞进他嘴里堵了,又如揪小鸡一般揪了他起来,一把扔在了院子里。

“你小子胆敢耍花样,老子结了你小命——”

“哈——”

忽然听头顶传来一声笑,又听“噗”一声响,商官从地上艰难地抬起头,见一个身穿红袍的男子立在院子里,束着带,面庞消瘦,很是斯文儒雅,像是一个书生。

“你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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