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唐人街。
“黎诚先生,很抱歉打扰您。”
来人放下手上的箱子,站在门前咽了口口水。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求助您,关于纽约州这起连环杀人案,纽约州警署被上头的舆论催得……”
“喔……”
面前打开门的男人只是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接过他递过去的手提箱。
“进来说吧。”
这间位于纽约最大唐人街的租房里面别有洞天,一面墙上挂满了用纽扣钉钉住的线索,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代表着联系的红线穿行在中间,整面墙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名字,还有隶属警队。”
“哦哦……”男人回过神来,表现出有些拘谨的模样:“我叫爱德华,隶属于纽约州警察局……”
黎诚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爱德华接着说了下去:“这次委托您的案子是最近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案,下水道连环杀人案。”
他指了指手提箱:“相关卷宗都在里面了,报酬结算还是警队统一上账。”
黎诚没有急着打开手提箱,反而倒了两杯热腾腾的咖啡过来,轻轻放了一杯在爱德华面前。
“请。”
爱德华有些摸不着头脑,端起咖啡微微抿了一口,极度苦涩的味道让他皱起了眉头。
“深度烘焙黑咖啡,绝对原汁原味。”
黎诚坐在爱德华对面,淡淡地说。
爱德华看着黎诚手里颜色明显淡得多的咖啡,一眼就看出来里头绝对加了不少牛奶和糖,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我们还是来说说案子的事吧……”
他不轻不重放下手里难以下咽的咖啡,激荡中飞溅出来三两滴咖啡落在木茶几上,引得黎诚微微皱了皱眉。
“你说。”
黎诚露出客套的微笑,不动声色地抽出两张抽纸,把这两滴咖啡擦干净了。
“今年七月十六日,纽约州皇后区发生了第一起杀人案,被害者是一名名叫布鲁克的黑人男性……”
黎诚微微歪着头,忽然出声打断了他。
“容我打断一下,爱德华先生,您是如何看待我的呢?”
“一个怪人?一个有些实力的黄种人私家侦探?还是……一个看上去很好骗的傻子?”
“你是否完全没有做好与我接触的准备?”
“或者说欺骗我的准备?”
黎诚轻描淡写地问道,将手中的卫生纸丢进了垃圾桶。
爱德华微微一滞,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什么?”
“你进门的时候步距较小,鞋子有摆动,可以看出来你穿的鞋并不合脚。”
“接过你的手提箱后,你的右手自然摆动,并未悬挂在大腿侧,不利于陌生环境的快速拔枪。这不是接触我时该有的反应。”
“刚刚递咖啡给你的时候,我注意到你右手上虎口及指尖长着厚茧,而食指左右侧及左手掌心没有。”
“这说明你比起手枪步枪,更常用的武器是刀剑类的冷兵器。”
爱德华:“……”
“要我说得更清晰么?爱德华先生,你不是纽约州的警员,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沉默一会儿,见爱德华没有反应,黎诚笑着说。
“这就是为何纽约州警署遇上难题都塞给我。剖绘,也有人称它为侧写。”
黎诚轻轻抿了口咖啡继续说:“还有一点,爱德华先生,你表现得太‘和蔼’了。”
“和蔼?”爱德华皱了皱眉。
黎诚笑道:“你太小看资本主义了,我应当说他们——”
“残忍。”
他的手指动了动,笑着指向墙壁上如同网一样的红线,中央却是一则没有被任何红线连着的照片。
那是一张戴着呼吸机的,大概十六七岁的女孩照片,周围的医护人员穿着隔离服,为她注射着什么东西。
“你妹妹?”爱德华一挑眉。
“不,她是我姐姐。”黎诚摇摇头。
“姐姐?”爱德华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面前明显已经二十多岁的男人。
“你听说过冻龄症吗?”
“什么症?渐冻症?”爱德华摇摇头:“没听说过。”
“身体机能停留在某个时刻,不再发育,连带着智力也倒退到七八岁的水平。”黎诚轻声说:“而作为并发症的血友病和先天性免疫缺陷综合症,让她必须住在特制的无尘舱里,用拘束带捆着不让她自残。”
“作为赡养她的代价,我为纽约州政府办案。”黎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听起来似乎很不满?”爱德华状若无意地感慨了一句。
“不用套我话,在一名剖绘大师面前,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只会成为我刻画你的颜料,从而让我更熟悉你。”
爱德华悚然一惊。
黎诚却没在意,只是轻笑一声,接着说:“他们以为瞒我瞒得很好,可是从我第四次见到他们,就察觉到了我姐姐的冻龄症或许正是来源于他们。”
“他们握着手术刀,从我姐姐大概第三节肋骨处下刀,下刀的医生大拇指受过伤,镇痛的药是军用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