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尽管如此,这么一小团草药的作用着实不大。
对着伤口看了半晌,姜渔自己的脚都有些发软。
前世,像这样的手术她也经历过,不过那次并不是她主刀,而是打下手学习经验。
原本以为不会派上用场,哪知……世事难料。
此时这位将领腿上的肉,筋,还有各种组织全都断开了,想要修复,无疑是极其考验精神和耐力的。
深吸一口气,姜渔对着边上的人吩咐道:“你们几个,过来按住他的身子,肩膀,手臂还有那一条腿,死死按住,不能松手让他动,不然这条腿,真的没办法保住了。”
边上几个男人也不敢大意,立刻冲上前来照做。
哪怕此时他们的将领已陷入了晕厥当中,看似不可能会动弹挣扎,但姜渔既然说了,且脸上的表情也那么凝重,他们便不敢大意。
都是上过战场的人,自然知道有一种痛,叫即使处于晕厥之中,却也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且……发疯的挣扎!
果不其然,在姜渔第一针深深扎进去的那一刻,晕厥中的将领就一个激灵动了一下。
接着第二针。
第三针。
到第五针的时候,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破了天际,听得人耳膜都阵阵发痛。
姜渔已经投入了手术当中,一旦认真起来,进入了那个状态,她就不复先前那般温婉,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显得清冷而平静:“按住他,注意,不要让他咬舌。”
在说这个话的时候,她的手飞针走秀,一下又一下的往肉里戳。
看得人头皮发麻,可她连眼睛都不眨,就面对着血肉花花的一片肌肉组织,面不改色。
最先那个提剑威胁她的男人,见状不由地微微一愣,万万没有想到,面前看似瘦弱的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这样的魄力和本事。
他先前,果然是鲁莽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男人低下头,撕下袖口一截布料塞进了将领嘴里,低声道:“将军,忍着,忍着……”
但这个话并没有什么作用,如此的疼痛之下,挨刀子的人痛晕了又醒,醒了之后继续晕厥。
姜渔修复最里面的那一层皮肉后,接着用刀划出了几道口子,再把骨头用钢丝固定,待它来日愈合之后,这钢丝才能拆。
一下又一下,一直熬了好几个时辰,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三点多,这次接骨才算告一段落。
所有人都大松一口气。
药已经煎好,退烧降热,避免因为伤口造成的高烧不退。还有消炎止痛的
药材,一大堆,全都变成了黑乎乎的一碗,看起来又苦又涩。
那位受伤的将领又一次昏了过去,一脸惨白,毫无血色,额头还在不断的冒着虚汗,身体偶尔一抽一搐,显然还在刚刚的痛劲儿中没有缓过来。
试问,哪一个男儿在遭此伤痛时,有比他家将领做得更好的?
边上的小兵们没办法,含着泪给他灌药。
而此时的姜渔,在终于松懈下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休息,而是跑到一边就开始吐。
吐了好几下,直到胃里彻底空了,她才捂着胸口退了几步。
难受,太难受了。
从上午忙到下午,滴水未进,整个人都在超高强度的压力下进行手术。
手术时不觉得什么,等到一切都消停下来,再回想起那一堆东西,空着的腹,莫名就觉得有几分难受。
姜渔只能让自己尽量不要去想,拍拍胸脯,她彻底无力的坐在干净的草堆上。
大口喘气。
而这时,一个水壶递在她面前。
抬头一看,正是先前那个威胁她的男人。
在手术时,她只想着救人,倒是忘记了边上还有人说,如果她不能将人救活,那她也得跟着陪葬之类的话。
叹了一口气,姜渔就当他护主心切吧。
豪爽的
接过水壶就猛灌,清凉的溪水甘甜清冽,分外解渴。
她并没有碰壶嘴,而是仰头灌着喝。没有小女儿家的扭扭捏捏,显得极为爽朗大方。
提剑的男人见状,微微挑了挑眉头,这才说道:“先前是我等鲁莽了,还望姑娘不要见谅。”
或许是因为军营出身,整天面对的不是糙汉子就是大老爷们,说话做事便没有太多的顾忌。
因此,在他们将领一受伤,六神无主急火攻心之下,说话就口不择言,甚至威胁上了。
但其实,就算姜渔没有将他们将领给救回来,他们也不可能会伤她性命。
他们是将士,是保家卫国的士兵,不是草菅人命的土匪强盗。
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争分夺秒,不敢耽搁时间罢了,否则的话,那断腿坏死,想接也不能了。
姜渔是个豁达之人。
在别人已经给她开口道歉,又说得如此诚恳之下,她一般不会追究。
因此她点点头,笑了一声:“无妨。”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你们将领的腿,真实情况我还是要告诉你。现今虽已接回,但日后使不得大力,而且这段时间的药材,休养不能少,只要不感染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