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姜渔原本以为对方会露出欣喜的表情,可哪知车夫却突然变了脸色,一脸凶狠的问道:“你是谁派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家老爷中了毒?”
他的声音压的极低,是以除了姜渔之外,其他人根本就听不见他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即使音量不大,姜渔听在耳朵里,仍然感觉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杀意和阴冷十足的气息。
这一刻,姜渔有些后悔了。
她这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人呐,早知道她拿着这十两银子回家算了,何必要多此一举,白白惹上这种惹不起的人?
面对车夫锐利的眼神,姜渔无奈且神色认真的回道:
“我只是闻到马车内传来的药香,所以有此一言,既然你信不过我,那这银子你收回去吧,我不喜欢白白欠别人的。”
前世今生,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平白无故拿了别人的东西,她总觉得像是欠了别人的,不还清,总觉得良心不安。
将银子直接放回了马车上,姜渔转身就走。
但这时,马车内的人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然后隔着车帘,传来了一道虚弱的声音:“姑娘请留步,竹青,还不请姑娘上车?”
最后一句,自然是对着车夫说的。
对于车内的人,不难看出车夫的恭敬和听从,于是车夫立刻收回那锐利逼人的视线,对着姜渔做了一个手势,客气而恭敬道:“姑娘,请。”
语气和态度虽然好了很多,但姜渔
不难看出,这个车夫对她仍然是防备加怀疑的态度。
事已至此,也容不得她再退,于是姜渔便干脆利落的上了马车,一把掀开车帘子走了进去。
这时,她才完完全全的看清了,躺在靠垫上的中年大叔的样貌。
眉宇端正,气宇轩昂,即使已过不惑之年,但看起来精神奕奕,且一双眼睛平和,坦荡又正直。
总得来说,就是一张天生的好人脸。
只不过好人大叔因为中毒的原因,嘴唇有些发黑,脸色有些发黑,气息有些紊乱,看起来这毒已经侵入肺腑,伤及了根本。
正是因为这样,想必车夫一开始在会在闹市里纵马,就是为了尽快的将他带去医治。
中毒之人,拖得越久越危险。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姜渔才会惊讶于这位好人大叔的善良宽厚,在如此危机的时刻里,仍然想着折回一趟,给她那十两银子做赔偿。
这样正直坦荡的人,也是世间少有吧。
“姑娘可知我中的是什么毒?”在姜渔进来的那一刻,原本瘫坐着的大叔便强撑着坐正了身子,看向姜渔淡淡的问道。
姜渔诚实的摇摇头:“不知。”
“……”
好人大叔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他掩着嘴咳嗽了几声,才无奈的笑道:“那姑娘为何夸下海口,说能解我的毒?”
“不知道,不代表解不了。”姜渔环顾了马车一圈,然后问道:“可有银针?”
“有。”
好人
大叔指了指姜渔手边的一个木匣子,示意姜渔打开。
这个木匣子里面装的,有一系列白色的小瓷瓶,装着什么药丸不知道,不过光看那瓶子都觉得价值不菲,果然是大户人家的手笔,不论是马车里的奢华程度,还是每一个物件的价值,都彰显了一个“壕”字。
除了瓷瓶以外,还有一排的银针,这银针是真正的纯银打造,而且不含半点杂质的那种上等品,和她去铁铺店让铁匠打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姜渔一看,便喜欢的不得了!
只不过看人家对这银针的用途,应该仅仅只是用来试毒的。
浪费啊!
姜渔叹息一声。
她在铁匠铺花二两银子打造的刀具和长针,因为银钱不够付不起尾款,而且离七天的取货日期还差两天,所以姜渔一直心心念念着。
但就算她不取货也清楚,只花了二两银钱的东西,自然和人家价值不菲的比不得。
将这一排的银针取出来后,姜渔看着好人大叔,一脸正色的说道:
“我虽不知道您中的是什么毒,不过排出毒素的方法我却略通一二,接下来,就需要您配合一下,方便我施针。”
配合什么呢,既然是施针,必然要他自己耐住疼痛保持不动。
所以好人大叔点点头,半点犹豫也没有:“好。”
他这份淡定和信任,倒是叫姜渔小小的诧异了一把。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说可以解毒之前,战乾就已
经找过了两个大夫瞧看,却都说束手无策。
而这次路过犀牛镇,他其实是想要找那位传说中隐居的神医,神医五年前归隐山林,不问尘世,只做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是以茫茫人海天地间,大海捞针般找一个人实在太难,而且……五年前那位神医就已经年过古稀,如今不晓得还在人世否。
战乾这才在不得已之下,才死马当作活马医,让姜渔这个看起来半点儿都不像大夫的人,出手给他解毒。
其实,这就是赌一把而已。
赌输了,于他而言没损失。
但若是赌赢了的话,于他而言,就等同于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