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老爷,傅太医正在给大小姐包扎,老爷请稍后。”丞相夫人身边的杨婆子上前道。
男女有别,云倾染伤在腹部,就是云泓也不能随意闯入。
云泓站在屋檐下,陷入了漫长的等待,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杨婆子顿时跪倒在地,“大小姐今日前去莲花寺上香,在黑峡谷遭到了刺杀,伤了左肩和小腹……”
她说着,还剜了一眼对面树下的云倾挽。
云泓皱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靠在树干上,一身粗麻衣服,黑紫色的刀疤从左额一直延伸到了下巴右侧,生生将一张漂亮脸蛋儿弄的丑陋骇人!
可偏偏,云泓从那张脸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她是谁?”云泓有些失神,盯着云倾挽问。
云倾挽目光和他对上,就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底复杂莫测的幽光让她看上去如同地狱冤魂。
那婆子扭头看向云倾挽,道,“回老爷,是路上顺便带回来的丫头,大小姐遇刺的时候,这丫头的马车正好在边上……”
婆子的话说的巧妙,沉吟一会儿,这才继续道,“前些日子,大夫人说有了七小姐的消息……”
轰……
云泓脑仁都像是炸了!
一瞬
间,那章丑绝人寰的脸,和记忆中某张明媚灿烂的笑脸重叠,云泓深深凝眉,“你是说,她是眀澜的女儿?”
眀澜……
云倾挽听到这个名字,微微眯了眯眼睛。
眀澜是她的生母,听说后来失踪了。
这她一直都知道,可眀澜是死是活,前世她到最后也不清楚。
云倾挽盯着云泓,像是要将他剖开一样。
她相信,云泓一定知道一些什么。
不然的话,他刚刚不会露出那种表情。
正思忖着,就听那杨婆子用极低的嗓音道,“应该是吧。
今日出府的时候,夫人是吩咐大小姐前去迎接七小姐的……想来,除了七小姐,无人会在那种地方和大小姐碰上,大小姐身上这伤……”
杨婆子眼中闪过一抹反感和算计,盯着云倾挽,道,“可都是为了七小姐受的,可怜大小姐如此善良温雅的人……”
云泓脸色,因为这番话蓦地又黑了几分,一双虎目死死地盯住了云倾挽。
他分明,有些迁怒于她了。
云倾挽清晰的感觉到了他轻微变化的情绪。
前世云泓这样看着她的时候,她总是战战兢兢谨小慎微,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的他不高兴了。
那时候,她渴望得到他的认可,
渴望有个家,也希望自己真的丞相府的七小姐。
但是如今,她已经不在乎了。
毕竟,前世她是来寻亲的。
如今,她是来寻仇的。
杨婆子盯着她,语气十分不善,像是对待下人一样,“还不过来见过相爷!”
如此恶劣的态度,云泓竟然没有任何斥责。
可见,在云泓心目中,她不过也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云倾挽一直不明白,云泓为何如此如此对她?
失散多年的女儿归来,他的态度……即便是前世,丞相夫人为此设宴庆贺的时候,云泓也没有表现出喜悦来。
这是为什么?
但不管为什么,她都已经不想探究了。
因为今生今世,他们是敌人。
云倾挽懒散的直起了身子,一步步走向云泓。
不知为何,云泓感觉她的眼神似乎……并不像是她的穿着打扮那样无法入眼,反而还有种,令人骇然的从容大气。
但同时,还里暗藏着浓云一般的深涌和锋芒,整个人透出某种暗黑的气息!
“你是云倾挽?”
他皱眉开口,完全不像是称呼云倾染那样,只是唤一声小名:染儿。
或者叫一声“小七”。
叫云倾挽,他是连名带姓,陌生而审视。
仿佛她不是他的女儿一样
。
“我叫云倾挽。”云倾挽的回应,也十分微妙。
她叫云倾挽,却并不和相府攀附亲缘关系。
天下谁都可以叫云倾挽,但是,“是云倾挽”,则意味着她就是眀澜的孩子,云泓就是她爹。
可这个爹,她还真的不想认。
她的回答,让云泓瞳孔微微缩了缩,道,“这些年,你在哪里?”
“我七岁就成了孤儿,后来被人收养,养父养母死后,我便和他们留下的一个侍卫一个丫鬟生活到了现在……”她嘴角微微勾了勾,笑,“回来的路上那个受伤的姐姐说,我是小七……”
她笑意忽而变得异常森寒灼目,紧紧盯着云泓,“相爷,我真的是相府七小姐吗?”
云泓眉心皱的又深了几分。
半晌这才道,“你是。七岁那年,你走丢了。是你母亲多方打探,才有了你的消息。”
走丢了么?还多方打探?
呵!
明明是被丞相夫人卖了。
而且,这件事情也是云泓认可了的事情!
云倾挽无声冷笑,但她还是觉得云泓的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