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已是晌午十分,雅间之中暗香浮动,宁澈拂袖间,腰间的佩剑发出铿锵声响,他抬手将指尖敛着的棋子落罢,额间又添一丝薄汗。
宁澈面上微微泛着红晕,时不时的用眼神余光打量着对坐的曲潇潇,却见她一派闲情雅致的抿茶,好似一点也不着急一般。
垂眸间,宁澈思及之前宁婉君所言,心中不觉得更添几分慌乱。
见宁澈有几分坐立不安,曲潇潇一派嫣然,笑道:“为何如何手足无措?”
宁澈略抬起头,眸间更添几分羞气,他拿腔作势一般轻咳了几声,低声道:“咳咳咳……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局下的委实有些太长了。”
“你说谎。”曲潇潇好似有一颗冰清玲珑的心一般,那水亮亮的眸子盯得宁澈心间有些发慌。
宁澈却回过神来,还是极为镇定的开口道:“潇潇姑娘说笑了,在下没有必要说谎。”
“今日你的棋路变了。”曲潇潇一语中的,宁澈却依旧平稳。
他含笑瞧着曲潇潇,脑海之中却是宁婉君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若你真的心仪她,明日必定要输……”
宁澈回过神来,素手执棋落子,终是起身对着曲潇潇一鞠躬道:“是在下输了。”
“你分明未曾用心去下,这一局未免太过儿戏。”曲潇潇眸色渐深,染上几分冷淡之色。
宁澈也收敛了面上的笑意,竟无知无觉的说了句轻佻的话,“实在是姑娘风华绝代,太过叫
在下移不开眼。”
“哼……狂狼之徒!好生无礼!”曲潇潇倒还未曾发火,边上执着玉壁的美婢倒先行呵斥了一句!
宁澈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垂首深深一鞠躬道:“是在下冒犯了。”
“小姐,咱们走!”那美婢瞧着眉眼都是怒气,倒句句都是忠心为主。
曲潇潇面上并无异色只是含着一抹奇异的笑意瞧着宁澈,吩咐道:“无妨,莫要得罪了宁公子。”
“小姐……”那原本气焰正盛的美婢,不由的沉下声来,咧咧了一句,好生委屈不甘的模样。
曲潇潇伸手轻抚那美婢的玉手以示安慰,这才转眼瞧着宁澈,轻声道:“难得有宁公子的垂青,若不嫌弃的话,改日再约一局……”
她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届时……宁公子绝不能如今日一般了。”
“若能赢了姑娘又当如何?”宁澈点头应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是直视着曲潇潇。
尽管他面色微微泛红,但仍旧只少年意气风发时,竟在此刻多了几分潇洒与脱俗。
曲潇潇却也回以微笑,“若是赢了公子又当如何?!”
二人相视一笑,竟是沉默无言,似是棋逢对手的欣喜。
一连七日,宁澈都去风月楼讨教棋艺,二人确是不相上下。
两国来使,修整完毕,这才入朝觐见,朝廷上又是一派诡异姿态,宁婉君不曾瞧见,却也能知晓半分。
尤其是宁玄回家后,一直都板着一张脸,好似有莫大的
难一般。
连卫氏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宁玄,宁婉君与宁澈也不敢懈怠,前去请安。
宁玄却在瞧见宁婉君的那一刻,心中忍痛,不由蠕动了几下嘴唇,想要说一些什么,却半晌未曾言语。
宁婉君桃眸温眉,静谧而又温和的瞧着宁玄,含笑的模样,竟让宁玄觉得有几分心疼。
“爹爹,没事的,若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就说吧。”宁婉君乖巧懂事的从卫氏手中接过茶盏,端到了宁玄边上。
“这……我……”宁玄吞吞吐吐半晌,那模样颇为为难,却终是开口道:“圣上说,过一月就是三年一度的选秀了,所有朝中大臣,平民百姓,商户之家,若有及笄不过一年的女子,都应该参加……”
“这是哪门子的新法?”连一向温婉的卫氏,也吃惊的蹙了蹙眉头,忍不住出生道:“这摆明了就是……”
“虽爹爹上次强硬的婉拒了圣上安排女儿婚事的好意,但想必圣上也咽不下这口气吧……哪里有君王愿意自己被臣子威胁的……”宁婉君倒是一派平静,睿智的分析着其中的利弊关系。
宁玄面上一派愁云惨雾,他微微眯眼间,苦笑无奈摇头道;“这是……逼着咱们家呢!”
“爹爹,万不可多想。”宁婉君见宁玄有几分心生怨念,不由低声开导。
宁澈紧皱着眉头,应声道:“姐姐,这是要逼着你离开襄武侯府……”
“是要逼着襄武侯府,决定站位。或
者是谁也不站位。”宁婉君清冷开口,“圣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宁玄不由扼腕,“这要让你姐姐,下嫁给与皇亲国戚毫无关系的人,圣上才肯放心!”
“各安天命。”宁婉君却依旧是一派沉静,心中暗道,果然呼延雄心中还是偏袒呼延睿多一点。
什么废太子,什么与六皇子取名之嫌,这通通都是,呼延雄为了护住这个“一无是处”的太子,设置的障眼法。
前世的事情历历在目,她也是在废了千方百计扳倒太子之后,才知晓的那个秘密……
如今这个秘密在手,就不怕圣上不对太子——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