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乱来。”刀妖眸光锐利而又坚定,微微一喝,却带着一股不容小觑气势。
正是杏花微雨之时,呼延博肆意的笑着,依旧是一派温文儒雅,他伸手拨弄棋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好似格外得意。
柳跃伸手饮下一口浓汤茶水,顿时只觉得精神一震,他微微蹙眉,冷笑道,“太子此举,未免太过心急了。”
“实际上太过愚蠢。”呼延博垂眸,眼中的笑意渐渐收敛,好似凝视着深不见底的黑渊一般。
柳跃阴恻恻的笑道,“不管是何人设计所为,总而言之如今的情况,于三皇子大有所益。”
“如今这个情况,谁站在那个位置上,谁就会被针对……”呼延博面上染上几分异色。
柳跃却是一笑,目不转睛的盯着棋局,“听说圣上……”
“圣上身体抱恙,一年不如一年了。”呼延博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点头,似是稀松平常的说着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一般。
可二人谈论的人,却是大殷天下之主,更是呼延博的亲生爹。
呼延博眼中越发的平静冷锐,面上依旧带着柔和的微笑,“太子之位,乃是储君,是最危险的位置,也是最安全的位置,更是能够直接企及那高位的一条表面安宁的大道。”
呼延博的眸子之中,氤氲着权利的迷失与阴狠,“若是太子被废,又有人可以把控朝政……圣上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他面上的依旧挂着温文尔
雅的笑容,却在柳跃看来,更为阴狠恶毒。
好似有一张轻薄的假面张扬在他的面上,眼中,这个人即使是在最为阴毒的时候,面上也依旧挂着亲切和煦的笑容。
若是真当耍起狠来,怕是叫人防不胜防,思及此处,柳跃身子微微发寒,好似是从脚底窜上来的一阵凉气,让他身子颤抖一瞬。
柳跃从广袖深裳之中取出一枚暗信,递给呼延博,轻声道:“这个消息,我想三皇子应当很乐意得知的。”
“哦?嗯……”呼延博接过那一枚暗信却未曾率先打开,眼神之中更为复杂的情绪在流淌,最终沉闷半晌,他才思量道:“既然太子那边被圣上猜忌禁足,那么理所应当是要趁乱打狗啊,烟雨楼那边的势力,也该清一清了。”
“这件事就交给柳先生去做,如何?”呼延博温文而笑,面上一派真诚如意。
柳跃抚手应声,随即又饮下一杯浓茶,夜明珠的光芒照亮棋盘,窗外春雨氤氲无声,绵长悠远,一阵阵白雾将盛京城掩盖,好似迷蒙仙境一般。
“竟是这般……”呼延博温掌打开那暗信,越是瞧着,他的眼神就越发的深邃,竟发出一声朗笑,不可置信道。
“放肆,本太子要出府!这件事情另有冤情,父王不会不管的!”太子呼延睿眼中怒气上涌,满腔怒气无处发泄。
煞是五内俱焚,守门的夜殷卫却好似木头人一般,拦截着太子呼延睿。
终有一
领头守卫,垂首淡淡道:“太子殿下,这是圣上的口谕,莫要让属下们为难。”
为难!?夜殷卫乃是呼延雄的亲卫,专门调查王孙贵胄的龌龊事,直属圣上呼延雄调配。
那人一言,太子呼延睿却沉下面来,再无吵闹之声,整个人如同的被抽赶紧了气力一般。
父王……终究是不信任我了吗?思及此处,他又是无声的冷笑,自嘲道,帝王之家,何来信任?手足相残,杀兄弑父,便已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回想起白日,呼延博保留房屋之中的各种物件,而后夜殷卫来查,检出毒物的时候,面上挂着的温和笑意。
那样的巧合的一幕,蓄意的一幕,简直是让他凉下去的怒气更为上涌。
他转身走进太子府中,太子妃左倩却迎上来,揽住他的臂膀,“太子殿下……”
“不必多说了。”呼延睿唉唉一叹,微微垂眸,按压下眼中的厌恶与不耐。
太子妃左倩也是叹息,那剑眉几近拧成一团,低声抱歉道:“这件事,是妾没有安排妥当。”
“不关你的事情,咱们是被人借机算计了。”呼延睿挑眉,眼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光。
他继续迈步往前走,左倩跟着前行,他却猛然停住步子,打量着眼前的左倩。
但见她面色疲惫,眼中满是担忧,想起她丞相府的势力,便微微挤出一丝笑意,“我得去一趟夏禾那边。”
左倩面色微微一囧,似有不耐,却
终究垂首,收回自己的手,低声喃喃道:“嗯。”
“倩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今咱们的情况……”未等呼延睿说完,左倩忙转身背对着他,声音有些暗哑,“我都知晓,你去吧。”
呼延睿应了一声,再无停留,直直的去往太子府之中的别院之侧。
只见庭院深深,满目的花草绿色,杏花落雨,有的飘落屋檐,有的落入泥泞。
白茫茫的一片雨雾之中,一人一伞一青衫——正是等待许久的夏禾。
她面上浮现担忧之色,望着那连绵的雨幕,一身青衣微润,眼角媚态更甚,遥遥相望犹如清妖灼灼,好似桃花烨烨。
重重雨幕,云深雾重,雨夜中,她头上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