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昂首扬眉,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舍,但转瞬间消失于无形之中,“走了,轩辕——鸿。”
昏黄的烛光将他的背影拉长,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宁氏潸然泪下,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紧紧的拧着轩辕州的臂膀,“轩辕州!要是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轩辕州伸手揽住宁氏的臂膀,目光悠远绵长,却再无下手时的狠绝,无声的低叹在黑夜之中响起,“壁虎尚且能断尾求生,而我轩辕州……呵呵……”
轩辕鸿肩头的血,在深灰色的布衣之上淌开……春日当头,他只觉眼前有些迷蒙。
终究是暗暗低叹一声,望着那光辉四溢的刺目日色,定然瞧了片刻,只觉得一眼一片彩光流转
睁眼闭眼之间都能够瞧见一道天青色的星点,恍惚间,他脑袋一片发闷,竟摇摇晃晃的倒地,只留一片黑暗光景在眼前。
一月前,盛京城。
呼延博含笑举杯瞧着眼前的朝阳公主,面上都是温柔和煦,声音也好似清甜淡然一般关怀道:“皇妹,如今你也是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了,为何父皇母后都……”
“三皇兄,还是不谈这个事情了……”呼延朝阳深褐色的眸子幽深,思及那日的试探之话,还有扬州传来的消息,她不由的紧拧着手间的秀娟。
呼延博目光幽幽,却一派温情恬淡,“皇妹,你瞧瞧皇姐如今多幸福,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了。”
呼延朝阳礼貌一笑,却只是摇头
,“三皇兄,你应当知晓我的心意的。”
“果然你还是喜欢轩辕世子。”呼延博低叹一声,似有话要说,却又刻意未曾开口说。
呼延朝阳越瞧越觉得心头焦急,黛眉微蹙,终是低声道:“可是轩辕的心里面好似没有我。”
“皇妹,你是何等的身份!?你与轩辕鸿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按三皇兄以往所想,你们二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珠联璧合的金童玉女啊。”
呼延博淡色薄唇轻珉一口酒水,眸色悠远,似是思及往日。
呼延朝阳听闻此言,眸色微微一低,心中思量却也有所动容,却只是沉闷不言的饮下一口酒水。
呼延博眼底略过一丝精光,见此景不由趁热打铁道:“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父皇赐婚,相信轩辕世子心中也是欢喜的吧……”
这话说的几轻,似是不太确定的话语,传入呼延朝阳的耳朵里面,却好似带着蛊惑一般。
她微微愣神,举手投足却优雅无比,发髻之上的珠钗随风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动,似叫人惊醒。
待到呼延朝阳回过神来,却只是轻咳一声道:“三皇兄,我这般做定然会惹怒轩辕的……”
“有些事情若是细想便是得不到结果了。”呼延博温柔一笑,眼中似有柔光流淌而出。
那声音浅淡静默却透着一股子的引又之意,极度让呼延朝阳的内心无法平静。
话语之中的含义玄之又玄,但呼延朝阳却也不是憨
傻之辈。
“皇姐!皇姐!”不远处六皇子呼延睿朝这边招手唤着。
呼延朝阳雅然含笑,对着呼延博微微福身,起身道:“三皇兄,皇妹先告辞了。”
瞧着呼延朝阳渐渐远的背影,柳跃侧身从暗处昂首挥扇走出来。
“瞧着她好像不甚动容的模样……”呼延博眼底闪过一抹失落,轻笑一声低低开口道。
柳跃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低声道:“主子,其实太子殿下的名讳和六皇子的名讳……”
“容贵妃是父王最为宠爱的妃嫔,朝阳也是他的心头肉。”呼延博面上一派温和。
却赫然冷笑一声,衬着那面上依旧温润的笑,继续说道;“朝中早有要废太子的传闻,呼延睿——呼延瑞,如此暗相契合的名讳……”
“呵……”终于呼延博的眼中流淌出几分不甘,“总有一天!”
“朝阳公主虽有动容,但仍在考量,咱们得添一把火。”柳跃鹰眸微眯锐,嘿嘿冷笑一声,虽是暖日在天,却叫人无端生寒。
这一把火来的很快,容贵妃一脉与太子一脉战火点燃,纷纷都想要拉拢朝中势力——自然而然就让呼延朝阳更加坚定了心思。
轩辕鸿方刚回京就听到圣上赐婚的消息,极怒涌上心头——这那里是什么功劳嘉奖!对他来说简直是巨大的讽刺。
半月有余,来回斡旋无数次,实在是没有法子了,这才行了这等绝地逢生之计。
天光渐收,已是夜色来临之时,一片
黑咕隆咚的朦胧间,冰冷如若冰锥的雨滴,坠落而下,轩辕鸿只觉浑身刺痛,他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冰凉的地砖,冷寒的雨水几近让他的肩头生疼,好似不是他身体一般。
他肩头伤口血液已凝结,任由冰雨坠落,将他乌发打湿,他不由苦笑一声,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轩辕鸿缓缓支起身子,竟一个踉跄又险些摔倒。
雨幕倾泻而下,轰隆隆的雷声由远至近,响彻天际,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一般。
他微微抿唇,闪电的白茫掠过他俊美而苍白的面,竟有些骇然。
雨滴坠落地面,溅起一簇簇的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