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的夜未曾过渡而去,唯有静静流动的寒冷拂打在身上。
宁婉君沉静的看着眼前二人相互猜疑的眼神,心中不由冷笑——由利益结成的联盟,便能够轻易用利益来瓦解。
这便是赤o裸的人性,在利益面前,师徒又如何?师兄妹又如何?隔房亲又如何?
似是无声的讥讽,寒夜之中呼啸的冷风犹如破喉呜咽之声一般,几近刻意的呜呜作响。
犹如暗夜鬼魅,洞穿人心的同时诉说着蛊惑的暗语。
忽的鹰眼男眼神里面闪过一丝阴毒,瞧着宁婉君,嘿嘿冷笑一声道:“这狡诈的小妮子,怎么能听她的,不如就让她前去试水!”
宁婉君冷眸略过鹰眼男,却未曾有害怕之色,雀姑摇了摇头,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忌惮,“郝云,轩辕鸿可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
“我郝某怕过谁!他的软肋在我们手里面,我们怕什么!”
郝云大掌伸手捏了捏宁婉君的下巴,眼神打量着宁婉君的容颜。
他越发挑衅的轻抚过那白皙的面容,眼中闪过奇异的色彩,“听闻轩辕鸿年过二十有余尚未娶妻,朝阳公主那等美人他也无动于衷,竟是这样的姿色了,入了他的眼。”
宁婉君眼中寒芒犹如利剑射在郝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是凄绝的坚定,“如此轻薄之举……”
说着她不管不顾的往前凑了一下,脖颈之间被尖利指甲拉扯,皮肉微微外翻,鲜红的血液沿着白皙的脖
颈顺流而下,甚是诡异凄美。
雀姑狠狠的瞪了郝云一眼,略带惶恐的开口道:“好烈性的三小姐!郝云,你安分点!”
郝云眼闪过一抹犹疑,冷哼一声放下手,似乎索然无味道:“这等姿色,小爷我还不屑动手。”
宁婉君唇瓣因为隐忍被贝齿咬破,点点殷红的血珠更显朱唇妩媚,雪花片片落下一瞬凋零,脖颈的疼痛因极冷而消减不少。
她清冽的容颜越显迤逦,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冰层是第一难,在凌冽寒冬下水是第二难,你们还是讨论好,到底应该怎么做吧。”
郝云踌躇半响,终究是提步到了那荷花池的边上,荷花池莫约四人一般宽,奇异的事情是没有水流的源头,却几近盛了满满当当一池子的水。
茭白月色之下,寒光利刃被郝云戳入冰层,似是用力半成却也未见那冰层有丝毫的松动。
郝云眉宇一拧,闪过一丝狠厉光芒,几近是用尽全力的一击——却听得“咔咔咔”张裂之声不绝于耳。
只见半透明染上雪花的冰层随着那一个李子般大的窟窿向四周蜿蜒裂开无数冰凌之花。
宁婉君眼眸低垂,思索着自己方才对于轩辕鸿轻轻瞥去的那一眼。
其实她并未说谎,她思量之间已知晓真正的宝藏与弯月梅花剑谱到底在何处了。
寒风凛冽之间,宁婉君眉间越渐沉静,她很清楚她所说的并非完全是假话。
这是她的猜测——重生之初,在书屋
边上入水躲避危险的时候,她都发现荷花池很深,其中某个地方似是有暗流涌动。
前些日子在德慕院居住的时候,也发现荷花池颇深,而且无水流而清澈。
而德慕院后门就是夜玄院,此处荷花池与书屋荷花池不过一座高墙之隔而已。
若她所猜不错的话,所谓的宝藏与弯月梅花剑谱就在这两池连接之间。
耳边喧嚣凌厉的寒风不曾停歇,宁婉君一头宛若绸缎的秀发随风荡漾。
她背脊挺直丝毫不见惧意,雀姑未曾放手,一直用尖利的五指挟持着她,唯有白皙脖颈的血痕愈发的恐怖。
雀姑见那冰层已破眼中闪过一抹期许之色,钳制着宁婉君往前走了几步,“如何?有什么门道?”
鹅毛大雪不减反增,几近将郝云的黑发也染成银白,他用利刃敲动着那已经破冰的池面。
一阵阵叮当铿锵的声音,随着他轻佻的话语传来,“这小妮子说的倒也又七八分真。”
“此话怎讲?”
雀姑面上喜色难掩,眼底却闪过一抹异色,似是有意无意的掠过郝云的背部。
郝云嘴角扬起笑,手上继续破冰的动作却未停止,“师妹,怎么做了几年的下人,这脑子就不灵光了?”
听得这几近调侃的讥讽话语,雀姑怒色表于面上,沉声道:“师兄,现在可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知了知了,我这不是看气氛尴尬,活跃一下气氛吗!”
郝云越发不正经的笑着,似是打趣一
般的高扬声音,传入宁婉君的耳畔。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她未曾看错的话,分明放在郝云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几近细微的不可查觉的杀意却被她瞧见了。
这说明她赌对了,这二人都不是善茬,更容不得对方得利,如此甚好。
相信轩辕鸿那边也已经安排妥当了,尽管如此——事到如今,她心中竟升起几分害怕。
心中苦笑一声,低低的长叹一口气,似冷风刮过一般薄凉。
前生种种似乎是一场旖旎而又恶欲丛生的幻梦,宁婉君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心口。
竟猛地吐出一口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