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如连珠炮一般的话,让轩辕鸿几近哑然不语。
他不说话,眸间却无任何的寒气,只是盯着宁婉君的背影,满是柔情蜜意。
宁婉君转身间,与他的眸子对视,秀眉微挑,素手指了指那黑箱子,没有置喙,只是好奇道:“所以,到底是什么?”
轩辕鸿莞尔一笑,面上冷意全然不见,只越发的柔情,他伸手将那黑盒子放置在桌面之上,悠然将那一方机关暗下。
只听得咔咔之声不绝于耳,他弹指间将那窗沿弹开,一阵冷风吹过,茭白的寒月之光落入房中。
宁婉君眸光一闪,似有几分震惊,几近无法置信的开口道,“这是雪昙?”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多么凄美的故事。”她的语气有几分怅然若失,似是得不到,因而更加哀怨。
轩辕鸿着眼瞧着那晶莹雪白的昙花,月色又映照着佳人洁白面容,好似人间仙境,他惟愿时光停在这一刻,不负前进。
“雪昙,很难得一见,今夜是它的花期,我想跟你一同见证。”似是不常说这种温言软语,他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别扭。
宁婉君心中却明了,雪昙比普通昙花更为难得,只在雪夜绽放,十年方能有这么一次。
一同见证吗?宁婉君心口微微一暖,面上却仍是倔强的冷意,“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啊。”
“对,京城那边催着我回去,但我想过几日是娘的生辰,那便过几日走吧。”轩辕鸿似是试探一般,低声而语,似是
带着无限的亲昵与紧密。
宁婉君并无之前那般排斥,只是抬眼望着那雪昙,开口道:“如此这昙花之景,倒不能让我一人欣赏了,我这就去唤娘亲与弟弟。”
“别……”轩辕鸿心中黯然,希望落空,不觉疼痛溢出。
她这番话似是有意无意的在提醒轩辕鸿,二人不该如此独处,轩辕鸿拂袖之间却也明了,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嗯,也行,那我先走了。”
话落,那人的身影已随一阵冷风飘走,唯银光月色,黑墨天地,雪白之景存在于灿烂星眸之中,宛若只剩下宁婉君一人。
她莲步轻移并未推门而出,而是坐在了那映月的桌椅边上,瞧着那晶莹的雪昙花苞。
那样美好的白光,纯洁干净不沾染一丝的污垢,她配不上吧?也不敢再……
畏缩模样映于脑海之中,她不禁自嘲的冷笑一声。
月色之下,那花萼呈现神秘的绛紫色,如若活物一般动了。
花筒渐迎着月色昂扬渐起,绛紫色包裹着的雪白晶莹,缓缓打开。
若雪一般白皙的花瓣在白光月色之下更显奇异诡谲,一阵阵奇异的幽香缓缓传递而出,晕染整个房间。
雪昙开启不过一瞬间,轩辕鸿却赶在这个时候来与她一观,这是何等的细腻心思,宁婉君心念一动,心中思绪纷繁。
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眼中冷然越发深邃,昙花一瞬繁华,如若是天际滑落的碎裂星光。
那晶莹的白色花瓣犹如窗外冷风飒飒带起的一片
片鹅毛大雪一般,片片张开,而后又片片凋零。
雪昙绽放室内更添寒气,宁婉君却不觉,只是死死的盯着那雪昙发憷,眼中是说不明道不清的痛苦之色。
她的前世何尝不是犹如昙花乍现?那么今生呢?
恍惚间,她眼中迷离渐起,越来越浓重,几近布满整张玉容,只幽幽叹息一声,“莫要奢望太多。”
转眼间,她再也不负见那昙花,只是关窗拥杯同棉。
又过几日,卫氏生辰,众人早早就得知了轩辕鸿会来,美名其曰,“窥见慰问宁大将军的结发妻子与家母。”
夏嫣然倒是大曹大办这一场,虽是时间紧迫,但她也办的妥妥当当。
她一双玉手轻抚在卫氏的臂膀,面上都是喜悦的笑,眉眼弯弯,眸子里面灵光婉转越发迷人,“妹妹,你看看满意否?”
卫氏抬眼扫过喜色渐染的德慕院,虽有几分不悦这般大草大办,但总不能拂了别人的一片真心,便只得温婉一笑,“多谢,嫂子。”
宁婉君瞧着夏嫣然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总是不适,她略过身旁的时候,鼻尖似是能够嗅到一股诡魅的香气,她微微蹙眉,竟是越发不安。
天将雪,煞白一片,鹅毛一般大雪倒也应了那一句瑞雪兆丰年。
雪花若絮,飘零坠落在半空之中,悄无声息的落地层层叠叠之间,竟使得眼前庭院地上也铺垫上厚厚一层。
轩辕鸿领着赵无极踏门而入,随之而来的还有山鬼,顾湘儿。
众人互相问好
,且有寒暄一番,这才送礼入座。
老太君经此一番后,不喜吵闹,便去了佛堂抄经。
期间,夏嫣然的眸光一角,却一直打量着不远处的轩辕鸿。
赵无极的眸光也似怪异一般,落在夏嫣然的身上,眼中隐约升起几分压抑的欲色。
宁婉君瞧见宁远眼底的青色越重,似是夜夜都不曾睡好一般。
忽而脑中想起荒诞一幕,她嘴角竟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心中却暗道奇怪,她前世也曾听闻有一种秘药,能叫人沉迷,心智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