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半响,那三枚蛇头银钉伴随着鹰面黑衣人温柔的手掌被取下。
宁婉君胸口冒着紫黑色的血渍,看着就觉得恐怖,又怎么会提得起半分情欲。
那鹰面黑衣人从袖口里面取出了白色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在了宁婉君的伤口上,鲜血总算是止住了流淌。
“这是衣服,你自己换上。”
鹰面黑衣人指了指宁婉君边上放着的粗布衣衫。
宁婉君双手发麻,身上一阵阵的冰凉袭来,她轻咳了两声,百般无奈道:“我没力气……”
鹰面黑衣人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宁婉君的边上,蹲了下来,那阴沉冷漠的眸子就这般盯着宁婉君。
宁婉君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扭过头去,抱怨道:“为你挡了毒钉,身上发冷不说,这毒还没有解开,怎么说你也不该怪我,反而应当感激我。”
鹰面黑衣人沉默着没有说话从袖口里面拿出来一抹方巾蒙上了眼睛,然后摸索着抓着宁婉君的肩头,将她身子支起来,低声道:“自己把湿衣服脱了。”
宁婉君强忍着寒意与痛感,右手轻抬,将已经半褪了衣衫脱去,这时候鹰面黑衣人已经将边上的衣衫递了过来。
虽是慢了一些,但是终究是在半刻后穿好了粗布衣衫,宁婉君的上身开始有些发麻,“我中了什么毒?有办法解吗?”
听着宁婉君沉着冷静的声音,瞧着她平静的面容,鹰面黑衣人更生疑惑,“你不害怕?”
“害怕什么?”宁婉君
嗤笑一声,这并非是她经历过最坏的情况,也并非是那种伤及内心的痛苦,她还能挺得过去。
鹰面黑衣人将她穿过的衣衫丢到了火堆里面,眸子里面寒夜入水一般冰凉,“死。”
“从来不曾怕过死亡。”宁婉君说的坚定,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帮我,救我?”鹰面黑衣人声音一哽,言语之中满是疑惑的低低开口道。
来了……总算是来了,宁婉君心间微微发颤,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豁出命来只是为了一个不让宁澈瘫痪的救治机会。
宁婉君轻咳了两声,身上的酥麻感觉已经散去了不少,她认真的瞧着鹰面黑衣人开口道:“要你帮我一个忙。”
鹰面黑衣人,沉吟一声道,“你说。”
宁婉君抬手揉了揉额头,柔声开口道:“帮我找一个医术绝佳的神医。”
“你要救人?”鹰面黑衣人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倒不如先救救你自己。”
“求求你,这件事情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宁婉君眼神恳求的看着鹰面黑衣人。
鹰面黑衣人半晌没有说话,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宁婉君没有继续开口打扰。
轻柔的河风吹拂而上,碧波荡漾的水声随之而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光渐开,柔柔的白雾氤氲在河水之上。
眼前是一片芦苇地遮挡的岸边,后边是一片树林,边上有条小路,他们就在这芦苇与树林交接的草坪上。
“你救我一命,我
帮你一次,天经地义理所应当,我如今有要事要办,只能将你的事情托付给一个人。”
鹰面黑衣人起身看着那渐渐熄灭的火堆。
“拿着这个东西,明日到扬州城南庭夜观找一个手上拿着夜幽兰的人,他欠我一个人情,会帮你解决你的困难。”
话罢,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雕刻着幽兰的通透墨白玉,上面挂着浅墨色的穗子,递给了宁婉君。
宁婉君接过墨白玉穗子,虽然与前世得到飞鹰令牌的承诺不一样,但终究还是求到了一丝希望。
“谢谢你。”
没有问他的姓名,既然他不肯说,宁婉君也不是不识相的人。
鹰面黑衣人往那小路上前走了几步,忽而停下来。
他背对着宁婉君道:“巨鲸帮的人正到处的找我们,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赶快离开吧。顺着小路一直走,就会到官道上,上了官道不过几里路就是扬州城了。”
宁婉君看着鹰面黑衣人没有等自己,而是提醒自己,他却独自离去了,不由的深吸一口气。
她走到了那火堆面前,将灰尘往自己的脸上自然是抹了抹,这才顺着那小路离开。
宁婉君一路上又将自己的头上的发钗与耳环取了下来,头发也弄得乱蓬蓬的,活脱脱像是一个乞丐难民的模样。
她知晓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安安稳稳的回到扬州城中。
既然巨鲸帮的人正在找他们,那么要杀她的人,自然也在找她,太过招摇总是不好的。
好在宁婉君运
气很好,遇到了一帮子的乞丐,这一前一后的顺着涌入扬州城之中,她更是顺利的混在其中,倒也安稳自在。
可入了扬州城之后,宁婉君却有些犹豫了。
自己整夜未归,身上又伤痕累累,难免大房会拿这个事情做文章,告到宁老太君哪里,又怎么会有好话说?
此番回去了,不管自己怎么应对,禁足是一定的事情,那么她明日便不能出来见那个人了。
宁婉君摸着自己怀中放着的墨白玉,心中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