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已经年近六十的格里高利(额我略)来说,一切都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尤其是在夜晚。
格里高利揉了揉自己的眼眸,用力地眯了眯自己的眼眸,试图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晰,然而羊皮纸上的文字没有变得更加清晰,反而变得更加模糊了。
这个羊皮纸信件来自南意大利,写信者正是那位南意大利掌控者,诺曼人吉斯卡尔。
看不清信件,这让格里高利有点恼火,因为他本能地觉得这个羊皮纸上写的内容,不是什么好事。
他拉开了抽屉,在里面摸索着什么。然而想要的东西并没有摸到。
这加重了焦躁感,然而很快,那个他想要的东西就被人递到了他的眼前。
是他的挚友,热拉里的奥托(未来的教皇,乌尔班二世),奥斯蒂亚的红衣主教,克吕尼修道院院长。
对方比起格里高利要年轻些,不过格里高利从不敢轻视他,他有着无法比拟的优秀特质,敏锐。
格里高利接过了奥托递来的东西,那是一个圆形的玻璃制品,视线通过这个‘玻璃’,字迹将会变大,变得清晰。
“看来你已经习惯它了。希尔布兰德。”奥托笑着说道。
“也许人就该做出点改变。不.......”格里高利停下了动作,看向了奥托,“不是改变,是原来的样子。在古代,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土地上有着更多智慧,那是巨匠的时代。
他们能够造出很多神奇的东西,我们现在所做的只是复刻罢了,就像巨弩与各种各样的攻城器械,那是古时就有的,只是被遗忘了。
我们已不再拥有古人的技巧。就像现在的人,已经开始遗忘基督了。教会应有的地位被篡夺了。”
“说起来我还专门派人打听了一下,关于这个小玩意儿。威尼斯那里,最近似乎就在生产这种东西,他们称之为‘透镜’,卖得相当贵,两片就需要六波隆那银币。
不过,关于‘透镜’.......有人说这是巫术,或者魔鬼的阴谋。”奥托拿过了格里高利手中的‘玻璃’将它对着烛光,光线凝聚成了一个光点。
“奇术也有两种形式。有一种奇术是魔法,目的要人们在这种巧计中堕落。但是另一种奇术却是神圣的。”格里高利从奥托手中接过‘玻璃’,重新放置在眼前,观看着信件,并一边继续解释道,“透过人的知识显现出上帝的知识,它可以改变自然,目的之一在于延长人的生命广度。
而这透镜就是神圣的奇术,人们应该更加潜心研究,不仅是要发现新的事物,同时也再度探寻许多自然的秘密。
要知道神的智慧曾对希伯来人、希腊人和其他的古人,甚至是现在的异教徒,显示过这些秘密。
基督徒应该重获这一切的学识,别让异教徒和无信仰者专美于前。”
格里高利放下了‘玻璃’,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果然与他的直觉一样,这是个坏消息。
“怎么了?”奥托问道。
“吉斯卡尔说,希腊皇帝可耻地偷袭了他的领地,他为了上帝的荣耀,要对此进行反击。连带着二十年前罗马教廷所受的侮辱。还真是会说。”(1054年罗马,君士坦丁堡互开教籍。格里高利七世在位期间试图弥合分裂。)
“他大概是不想来了。毕竟诺曼底已经出手,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这么早触怒皇帝,而且我们有了诺曼底作为盟友,他的价值就被稀释了。”奥托笑着说道。
“真是反复无常。无愧他‘吉斯卡尔’的称号。”格里高利咒骂道,“要是完全依仗他,教廷永远都回不到应有的位置。”
“说起来,他知道他的儿子,要结婚了吗?”格里高利看向了奥托。
“大概没有,信件三天前才发出的,莪们得照顾女侯爵的心情,她大概是不大乐意结婚的。而且吉斯卡尔通常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半个月,我们不确定他的具体位置。
快的话,一周,慢的话,一个月,他才可能收到。”奥托停顿了一下,指了指格里高利手中的‘玻璃’,“顺带一提,这个‘玻璃’就是他儿子,也就是诺曼底的格洛斯特伯爵上贡的,我看过礼物清单。
他现在就在门外,你打算见见他吗?”
“怎么现在才说?”格里高利站起了身子,皱起了眉头,对奥托有点不满,“我起码算是他的证婚人。”
“适当地体现圣座的威严。放轻松,希尔布兰德。他是聪明的孩子。”奥托示意格里高利坐回位子上,由他去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