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埃里克是被一股鱼腥味熏醒的。
他睁开了眼眸,环视四周。
灰暗色的石砖,紧闭的铁门,并不干燥的麦秆,显然这是一个牢房,而且是一个密闭的牢房,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两個手臂大小的透风口。
当然还有那股将他熏醒的鱼腥味。
埃里克从麦秆上坐了起来,发出一阵金属锁链的碰撞声,他不止是双手,连双脚也被锁住了。而且份量不轻。
他试图追寻那股刺鼻的鱼腥味,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有着另一道身影。
只是由于房间昏暗,仅有的光芒是从通风口透进来的。
埃里克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方绝不是赫思辛。
“兄弟,我来了这里多久?”
如果要问这个问题的话,在这牢房里,也只能询问他了。
埃里克的话音落下,没有任何声音,他似乎不打算回答埃里克。
正当埃里克准备放弃时,对面传来了锁链的声音。
“大概两个小时。”声音有些沙哑,不过相当厚重。
“才这么会儿吗?”埃里克呢喃了一句。
“你听得懂?”
“这句话我也想问你。”
对方站起了身子,向着埃里克走来,房间仅有的光线照在他的身上,他披着一件脏兮兮的皮草,那股刺鼻的腥味或许就是海豹皮上的。
身形尤为高大,比起埃里克还要高上半个头,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型巨人,不过并不臃肿,相反相当匀称。
亚麻色的长发因为很久没有打理的缘故,不少缠绕打结在一起。发丝的遮掩下,黑色的纹身缠绕在他的脖颈处,蔓延至他左脸颊。
当然埃里克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埃里克。
“你是诺曼人?我听人说那群定居法国的丹麦人,很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语言。”
“也许吧。”
埃里克耸了耸肩,站起了身子,摸到了牢门的位置。
突然间猛地踹向了牢门,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在寂静的空间中炸开。
“给老子来人!老子是名教士!你们这群恶徒,叛教者.......”
埃里克不会天真地认为他们会因为他的教士身份释放他,他是想要吸引守卫过来。
不过他首先迎来的是其他牢房犯人的怒吼。
“他妈的!哪个缺德的家伙,大晚上的吵什么吵!”
“都来这了,消停一会儿行吗?教士老爷。”
“狗屁教士,滚一边去吧。奥丁神才是真神!”
“.......”
牢房外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砸门声。
不过饶是这样,依旧没有传来守卫进来的声音。
“教士?你觉得他们会在意这个?”散发着鱼腥味的皮草壮汉看向埃里克。
“北欧人不是都皈依了吗?”
“皈依的确是皈依了。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当你想推行一样东西的时候,最好要求所有人都采用,因为即便是这样,也仍然存在顽固分子。
更何况抓你来这的,不是普通的丹麦人。是约姆斯维京。”
“约姆斯维京?它们还没解散吗?”
约姆斯维京是维京时代的雇佣兵团,由北欧三国的流浪武士组成,因而独立于三国,以虔敬诺斯诸神著称。
印象中,这玩意儿不是在十几年前被挪威王干掉了吗?
“这我不清楚。”
“你是丹麦人吗?”
埃里克随口问了一句,目光透过牢门的小窗望着门外。
外面还是没有守卫的踪迹。
“不,我来自格陵兰。”
“什么?格陵兰?”埃里克动作一顿。
“它是世界的最西端的岛屿。”他以为埃里克不清楚这个词汇,随即解释道。
“我知道。你从格陵兰,来这里打劫吗?”
“不,我是来杀人的,我是来报仇的。五年前,有人杀了我的母亲和我的兄弟,然后逃之夭夭......凶手是名狂热的基督徒,而他杀害她们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她们笃信诸神。”
“那看来,我和你关在一个牢房,是他们故意的了。”
埃里克明显察觉到对方的语气冷了下来,他绷紧了自己的肌肉,将锁链缠绕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提防着对方的动作。
“你在害怕?”
“不,只是在思考等会儿我会耗多少气力。”
“你倒是狂妄。”
话音还未落,带着空气的震颤,拳头袭向了埃里克。
就在拳头就要袭到埃里克面门之时,埃里克猛地一跃,挥动起双手之间的锁链,勾住了对方的脖颈。
埃里克正要勒紧锁链,拳风再次袭来,他被迫退后一步,随后稳稳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只是对方的手腕竟犹如生铁般,他竟然撼动不了。
埃里克瞳眸微缩。
开什么玩笑,这家伙是嗑药了吗?
正在这时,趁着这个空档,对方的左手猛地一扯锁链,轻易地挣脱了埃里克锁链的束缚。
随后两人的左拳也猛地撞在一起,巨大的反震让两人的指骨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