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的生活从来不是她想要的,但也必须承认这份真心。
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触碰帝王阴私的勇气。
“郡王妃,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郡王妃很是吃惊,“你问这个做什么?”
难道这孩子还想直面君王,给亡母讨公道不成?
凤轻轻没有回答她,她在心里刻画着南宫赫的心理画像。
他就像个胸怀大志,却始终不得施展的人,表面上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却掌控不了他的天下,也斗不过扭成一股绳的天下世家。
就连想要一个女子,都被拒绝了,他何以咽得下这口气?
威逼不了谢家,就用手段让谢婉落入他手里的凤家,再让凤家亲手把她送到他手里,将她毁掉。
这天下终是他的天下,是男人的天下,一个女人再美好,被丈夫以外的男人碰了,就是她的罪,自有她的家人将她撕碎。
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天下第二世家的谢家又如何?他们说什么了?京都许多高门官邸猜到了又如何?他们敢说皇帝吗?
他们只会骂谢氏魅惑君王。
郡王妃怜惜地望着她道:“如果我家恒儿能醒过来,我是真不介意迎你进门的。”
就像她曾经说的,凭着世子对皇帝的救命之恩,求一道赐婚旨意护住凤轻轻,也是可行的,尽管这样会在皇帝心里扎一根刺。
“不用的。”凤轻轻幽幽地道:“真不用的郡王妃,我能护住自己。”
哪怕杀的血流成河。
“每个人都该有自己选择伴侣的权力,我是,世子也是。”
郡王妃赞赏的看着她,“听我的,其他所有像你母亲的地方,你都改了。但凡谁说你哪一点像你母亲,立即抹除。让自己泯然众人,让人看不到。日子还长,你还年轻。”
这意思像是,熬死皇帝你就好过了。
凤轻轻淡然一笑,转了个话题,“郡王妃,太子这人如何?哦,我不是对他有想法,纯粹问他这个人。”
郡王妃沉吟道:“以前看着还挺好的,关心民生,遇到哪处灾荒,也是不遗余力,积极想办法筹集赈灾款项。最近就不好说了,有人说他沉迷道术,信奉天命,开始不做为。我的人还查到他四处寻找天命凤女,说得到了天命凤女就能天下大安。”
凤轻轻嗤笑,一国太子什么都不做,万事只信天命的时候,这个人也没什么人格魅力可言了。
…………
春草昏睡良久醒过来,看见凤轻轻坐在床沿照顾她,泪盈于睫。
“小姐……”她声音发哽。
垂目养神的凤轻轻抬起头来,“春草,你醒了。”
她自袖中摸出两张户籍递给她,“你看,我们很快就自由了。”
户籍上的字春草都认识,见上面是亲姐妹两个,一个十六一个十四,更是哭得稀里哗啦。
“你不要哭,咱们两个谁做姐姐再商量。你先收好了,马上能用到了。”
凤轻轻给她拉一拉薄被,转身走了出去。
天空仍如被撕裂了大口子,仿佛黄河倾覆般往下倒水。
“容七。”
她朝着一个方向喊了一声,抄手游廊某处落下来一个人,默不作声的走到她面前。
“我可以信任你吗?”
容七没有作声,虽然凤轻轻和容三几个人算是达成了共识,但容棠还活着。
“我总是会保护你的。”
容七的脸在灯火映照下看不清细微表情,他很年轻,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他似乎并不怎么相信凤轻轻能帮他们完成心愿。
“能告诉我,你们一共几个人吗?”
容七抿了一会唇,就在凤轻轻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道:“八个,现在只剩五个了。”
也就是说,他们死了三个了。
“还有一个是谁?”
“是容九。”容七说完,补充道:“他不知道你是女的。容三说,假如容九发现了你的女儿身,证明这个计划失败。”
凤轻轻想笑,女扮男装并不好扮,何况她现在还在男女间不断切换,最怕的是是有心人日夜监视。
“他可是如你这般暗中行事的?”
容七犹豫了一下,“我不是看出来的,是跟踪出来的。容九负责在外面收集消息。”
也就是说,这几个人有明有暗,各司其职。
“你们少主那边有什么变故吗?”
“去了新宅子,听你的话设了个灵堂,请几个和尚道士做法事,宫里有人来,也是容三接待。”
“容棠,他还好吗?”
容七脸上现出片刻的挣扎,“不好。”
怎么可能会好呢?等死的人。
天亮时分,大雨转了小雨,淅淅沥沥仍是不停。郡王妃望着天空忧郁,“今年的雨水比往年大,这一夜下来,京郊不少庄子该淹了。”
她的猜测没错,许多地势较低的地方水深过膝,田地汪洋,禾苗没顶。
这些村落的百姓哭嚎过后,开始向镇上,县城聚集,家里有点吃的也存起来,因为根据往年经验,早去的还有口稀粥喝,晚了连稀粥都没有,家里能剩点,关键时刻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