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里只有一个公园。
那些老头、老太太都是以单位划分圈子的。
同一个单位退休的人扎在一堆玩。
李秋美提着扫把,加入了水泥厂那伙老太太。
不出两天,就打探清楚了大姐夫那个情人家的事。
这个叫崔映红的女人,是水泥厂的正式职工。
娘家就是县城的。
她爸是水泥厂的一个车间主任。
难怪大姐夫一个在水泥厂打临工的人。
娶了崔映红后,竟然成了正式职工。
想来靠的还是未来的老丈人。
李秋美想不通。
这个崔映红长得白白胖胖的,比大姐年轻,条件也好。
怎么会眼瞎的看上周富贵呢?
要知道,周富贵家住在半山腰,家里只有几亩旱地。
一年四季吃的都是土豆。
买一张桌子都得请人抬上山去。
家里有单车的,要么就寄放在山脚下的亲戚家。
要么就得扛着下山,回家又扛着回去。
就像村民口中说的,他们村是单车骑人。
村里大部分的老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村呢。
侄子上小学都得到镇上去,还得翻山越岭。
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李秋美想不通,这样艰苦的条件。
她姐姐都是被迫嫁过去的。
怎么还有人上赶着要嫁给周富贵呢?
这大概就跟钱进书看上丁凤是一样的道道吧。
不过还好,现在的大姐夫还没有转正。
那就让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当工人这个机会了。
他就应该滚回他的木瓜箐待一辈子。
李秋美去医院里,亲眼看到两个人以夫妻的名义住的医院。
那个孩子已经生出来了,她这才放心的去找大姐。
周富贵的老家离县城有一百多公里的路。
李秋美在周末这天买了些糖果、糕点就出发了。
下了班车,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才来到大姐家。
周围的邻居,热心的叫自己家的孩子,去地里帮忙喊大姐回来。
当李秋美看着那个背着背篓。
一路跑着回来的大姐时,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在这个世上,真正关心她的除了死去的奶奶。
就只有这个大姐。
爸妈一共生了四个女儿,才生出了儿子。
三妹和四妹是一对双胞胎,一落地就被送出去扔掉了。
当年,大姐小学毕业后,就回家帮着干活。
洗衣服做饭、喂猪喂鸡,还要照看李秋明。
家里就她挨打是最多的。
李秋美想起来。
爸妈不准她上初中时,是大姐答应去小煤窑上工。
能挣双份的工钱,才换来了她上学的机会。
到李秋美要上高中时,是大姐答应嫁进山里。
用三百块的彩礼钱给家里修房子。
她妈才同意李秋美接着念书的。
她欠姐姐太多的情了。
李秋香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拉着她的手。
「秋美,出啥事了?
咋还哭了?是钱进书欺负你了吧?
别怕,大姐明天就跟着你回去收拾他。」
李秋美擦干眼泪跟着她进了屋。
「秋美,大姐这就去给你做饭。」
李秋美拉住了她。
「姐,我吃了一些糕点,早就不饿了。
等晚饭再一起吃吧。」
「那行,我们现在就开始做晚饭。」
大姐在院子里抓了只鸡,手脚麻利的杀了。
弄干净了在火塘上支上铁三角,用铁锅炖上了。
又捡了几个土豆,倒进火塘里去烤着。
然后又去和面,准备做馒头。
这些东西,已经是她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吃食了。
自从结婚后,姐妹俩几乎很少见面。
前世,李秋美一共就来过大姐家三次。
第一次,是大姐结婚,她来送嫁。
第二次,是大姐生子,她来送月子。
第三次,是大姐死了,她来送葬。
想起这些,李秋美就恨自己。
连大姐是因为什么原因喝的农药,她都不知道。
「秋美,跟大姐说说,你是遇到啥事了?」
李秋美看着大姐三十岁的年纪,却已经是四十岁的容颜。
大姐不能再这么过下去了。
怕吓到大姐,李秋美就半真半假的说。
「姐,我前几天梦到奶奶了。
她拉着我去到一面大镜子前。
在镜子里,我看到了我们两个人的一生。
三年后,你喝农药死了。
又过了两年,姐夫娶了他们厂的一个女的....。」
大姐认真的听完李秋美说的话,半晌没有吭声。
李秋美也觉得这话确实难以让人相信。
正寻思着,该怎么解释呢。
「秋美,你说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李秋美看了看还算是淡定的李秋香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