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雪假意装作昏迷,但是在恨真怀中,他竟然生出了几分睡意。
对于向来警觉如猫科动物的辛禾雪来说,这几乎是一反常态的,尤其当他如今还是锦鲤妖,蛇类亦是鱼类的天敌之一,面对天敌,就算是全凭本能反应,也不会在如此境况中开始犯困。
恨真拦过腰背的大手往上托了托他,辛禾雪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僵硬,身躯柔和地顺着力道贴得更紧,脑袋偎依到恨真肩膀前,上半身也全然依靠着对方的胸膛。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反应取悦了面前的神经病,辛禾雪能够明显地感受到来自恨真胸腔当中闷闷的震动,他覆合着的睫毛幅度轻微地颤了颤,扫过恨真身上衣衫交领部分的布料。
辛禾雪闻到了来自对方衣袍当中的气味,薄寒微苦,极轻极淡,在正常社交距离是无法觉察的。
安魂香……
这人偷偷熏了香。
当他意识到自己真的落入了捕鱼陷阱时,已经摄入了足量的安魂香。
辛禾雪的脑袋偏了偏,失去意识地一歪,乌泱泱的发顶,软软抵住恨真的肩窝。
恨真薄唇边的笑意扩大,语气幽幽道:“好乖……”
他的手环过了辛禾雪腰间,隔着衣衫,掌指陷在温软柔韧的触感中。
青年的腰身相当窄瘦,毫不夸张地说,恨真几乎两只手就能够将这截腰严丝合缝地扣住,此刻仿佛是栖息在他手掌心的柳枝,柔顺而安静。
不过,恨真还是更喜欢辛禾雪死死掐住他脖子的冷淡模样,眼中流出对他的情感——
虽然是厌恶,但是真实。
恨真眼眸当中的血色涌起,赤红越从瞳孔向外扩散,眼白被吞没的范围越大,他越是头痛欲裂,理智也在不可控地逐渐沦丧,濒临土崩瓦解的边缘。
他揽着辛禾雪腰肢的手渐渐地、渐渐地开始——
用力掐住。
大约是不舒服了,青年在昏睡中也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哼。
突然,悬崖勒马一般,赤红控制住了外扩的趋势,缩回瞳孔之内。
恨真缓缓低下头。
如果能死在辛禾雪手里就好了。
最好像那时一样,光洁的大腿用力一绞,他会幸福地死去的。
不过也有一点遗憾,如果绞断脖子而死去,因为呼吸困难,他就不能说一声“谢谢”了。
【恨真爱意值+5】
………
辛禾雪意识回归,再次睁眼的时候,入目是宫殿般的室内景象,布置与陈设精致。
梨木作梁,白玉为柱,理石铺地,夜明珠作烛。
四面明窗各角以珍珠为帘幕,珠帘垂垂,日光影影绰绰地洒进来。
辛禾雪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他抬起眸,鲛绡罗纱帐挂在架子床两角的银钩上,随风飘动。
忽而,殿内隐隐闪烁的光亮吸引了他的视线。
辛禾雪重新穿上鞋履,步子踏
过理石地面,几乎无声无息,悄然而动,他顺着径直走向殿中央的温泉池中,乳白的温泉蒸出丝丝缕缕的雾气,池底皆是白玉铺就。
恨真在这里当土皇帝吗?
辛禾雪不了解对方的详细身份,这巨蛇难道积累了如此至多的财富?
那应当有成千年的道行了,老而不死……
难怪在这里当山贼。
辛禾雪见到了池中的草鱼,蹲身探出手去,那鱼果真是他破庙里水缸养伤的那只,见他的手一凑过去,就乐颠颠地游过来,打着转地示好。
他重新站起来,在殿内逛了一圈,殿门似乎是未曾锁上的。
辛禾雪搭上门后,正使力气拉开,缝隙已经能够让日光照入半身的宽度了,却听闻一道似男又似女的尖锐声音,“你就是担生大人的心上人?你可不要妄想从这里出去,我是担生大人的千里眼、顺风耳,你一出去我就会同大人禀告。”
“到时候,你指定没有好果子吃……!”
辛禾雪蓦然回首,黄昏的霞光在他身后四散,染透那一头披散而未束的泼墨长发,发丝随风拂起,再软软地绕落腰后。
说话的石屏妖突然看清楚了那清逸绝艳的一张脸。
石屏妖吞吞吐吐:“好果子吃……吃……”
石屏妖话锋一转:“你饿了吗?”
辛禾雪此前并未发现室中还有一个妖怪,即使那石屏妖突然木若呆鹅,他仍旧没有放下心中的警惕。
他缓步上前,“你叫什么?”
听他一问,那石屏上高兴地露出数十对眼睛,同时一开一合地眨眼,画面瞧起来格外渗人,石屏妖却没有自觉,而是语气羞涩地回答:“小妖名叫窥察。”
还真是名字和功能本领一致的妖怪。
辛禾雪蹙起眉,方才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你说的担生大人是谁?”
窥察回答:“担生大人就是担生大人。”
辛禾雪:“带我回来的那个蛇妖?”
窥察提高音量:“你怎么能直接称呼担生大人叫‘那个蛇妖’?听到你直呼蛇妖,我心中都咯噔一下,你是怎么想的呢?他是千年巨蛇、一世神蟒、水灾化身、国僧了意的劲敌、洞庭湖底的水怪、曾经一夜之间倾覆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