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说完,瞧着自己被划伤的手心,叫了一声晦气,夺门而走。
谢盈月这才叫香果进去,香果看到跌在地上的谢盈月,连忙上前将人扶起。
“香果……”谢盈月眸光黯然,“你去叫人,就说我姑姑听闻我兄长拜了独孤将军做义父,便来逼迫于我,想要让我毁了兄长与陆姑娘的婚约,我不愿意做出此事,姑姑气急败坏,伤了我,也不用报官,似是而非便可。”
婚书么……她认就是。
她娘便是成了婚又和离了的,而她如今只不过是有一纸婚书,不是不能退的。
既是要退,那就要捉了对方的错处,如此才能理直气壮。
只是那是她生父死前所留,自古以来死者为大,她难免又要受人指责,可那又如何呢……她承受的还少吗?多这一件而已,她不怕……
她不会怕的,绝对不会。
谢盈月只觉得浑身冰凉,满手的鲜血看上去很是可怕。
香果反应也快,立即冲出门大喊来人,不一会儿便有人挤了过来,谢盈月瘫坐在那里,仿佛受了不小的刺激,这副样子,一看就是受害者。
这一招,谢盈月之前便用过一次,正因为用过,所以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她浑身发抖,神情呆滞,香果将事情说了说,然后让茶馆小二去叫个车马来,一字一句,将自家的情况都说清楚了。
明日便是独孤将军就要设宴认义子,此事全城皆知,所以丫鬟的话,众人并不怀疑。
谁家没有几门乌糟亲戚?
宁氏也才出门,没走多远,便瞧见谢盈月被人扶着出来,众星捧月,似有不少人围着她安慰着什么,她回头凑近了几分,这一听,顿时气着了。
这死丫头竟污蔑她?!
用瓷器伤人?发疯的明明是她!
宁氏哪里受得了这气,当即便冲了回来:“谢盈月你说清楚!明明是你要伤我,怎么变成了我胁迫你!?我这手还被你划伤了呢!”
谢盈月刚才非要把瓷片塞进她手里,导致她手里的伤也不小,刚刚才叫丫鬟包扎好!
“姑姑,你是长辈,论血缘,除了我母亲和弟弟之外,你便是我最亲之人,按理说,您开口,不论什么要求,我只管听从就是,但让我掺和我兄长的婚事,还寻了这认亲的证据,让我找人冒充长姐,这些……我都做不到,我虽不是谢家亲女,可谢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大哥爱护我,姐姐也对我关心照顾,今日,就算是我嫁了阿猫阿狗也好,我都不可能做出伤害兄姐之事!”谢盈月面容平静,却是将一切都豁出去了。
宁氏脸色青白难辨,她是真没想到谢盈月竟然是这么想的?!
她不嫉妒吗?不怕吗?!
她袒护谢家大公子还好理解,袒护那个刚回来的大姑娘,她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宁氏一时词穷,只能干巴巴地否认:“我、我只是和你叙叙旧,谁、谁这么逼你了!?我更没伤你!”
谢盈月站在宁氏对面,直直跪了下去:“养恩比天大,我不能对不住谢家,可我身上流的是宁家的血,我当听从宁家人的要求……我心中矛盾,不知如何是好,如今只能选择最笨的一种方式……”
“刚刚姑姑对我动手是对的。”谢盈月突然又说了一句,“今日,我便将放血还父,请姑姑成全。”
说着,谢盈月又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瓷片,当着众人的面,咬着唇,痛苦地往手腕上划了一刀。
这一幕,吓坏了众人。
哪里还敢说她的不是,一个个都慌了,香果更是急得眼泪都下来了,连忙捂着那伤口,不停地喊大夫。
宁氏呆住了。
谢盈月……这是谢盈月??!她何时变得如此心狠?
她还记得几年前见到谢盈月的时候,她端庄懂事,面上规规矩矩,瞧着就像是个玉瓶子一样,好看却又脆弱,也正因为如此,她今日才敢来提出这些要求!
“医署!医署就在附近,快将人送过去!”有人突然喊了一声。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立即将人弄上马车,急忙而去,不过倒也有几个汉子觉得宁氏很不顺眼,将人扣下了。
万一这谢二姑娘没救过来,那这妇人就是逼死二姑娘的杀人凶手,怎能让她跑了?!
谢盈月听到要去医署,心里也放心了些。
她知道自己应该是死不了的。
之前大哥被人砍伤,颂音给大哥上药之后还不放心,没两日,便给他们每人几颗药丸子,说是关键时候止血用的,若是伤口太厉害,能减缓流血的速度,及时救治便可保命。
她想要摆脱宁家,便要心狠一点。
虽然很疼……可是若这血缘不断,那她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这个时间,颂音应该还在王府,若是被她瞧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那她又要丢人了。
为什么自己永远都这么没用呢?一直像个笑话一样。
天色已经挺晚的了,颂音正准备回府,迎面就撞到了慌里慌张的许多人,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很快便听到那些人嘴里叫着“谢二姑娘”……
不会是她家的谢二姑娘吧?
颂音呆了呆,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