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好险!徐青麟一脸严肃,他险些被谢医师带歪了!
而且……这人竟然还会怀疑他告密?
他父亲是太医,祖父、曾祖父,都是太医,太医最要紧的是什么?除了稳重的医术,还有一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嘴,他家祖辈知道的秘密多不胜数,就没有一件不得了的事儿,是从他徐家传出去的!
若连这点小事儿他都藏不住,他怎配为徐家子孙!
徐青麟微微仰着头,端正不可攀。
下午,颂音又和薛员外说了些细节。
“若有贵人询问你这玻璃方子从何而来,你可以直言,说是我赠的,就说我为一怪人治病,对方感念我的恩情,所以想让我赚些银子。”颂音还不忘告诉薛员外。
薛员外连连点头。
对这说法,其实他也不怀疑……
毕竟他和谢医师合作,不也是这缘由吗?至于那玻璃配方是不是自愿相赠……这就不好说了。
薛员外很会做人,颂音走的时候也没忘多给些诊金,医署的诊金都有定额,但大户人家聘请医师,多会给些赏钱,这赏钱医师可以自己拿着。
薛员外没给千金,但给了千银,很是不少了。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沉。
车马游荡,行人都没有几个。
马车里,药童正在做医案记录,颂音则拿着一本书在看,徐青麟仔细盯了盯,发现这书竟然是儒学,内心震惊的同时又松了口气。
谢医师也不是无可救药,竟自己主动看这等学说,那让她做个明辨是非、宽容大度的人,也是指日可待。
徐青麟正赞许着,笑容还没来得及挂出来,外头,便有数箭破空而来。
箭上带着火油,沾到车马的瞬间便将马车点燃,马匹瞬间受惊,将车夫都甩了出去。
徐青麟吓了一跳,一看车帘沾火,温度节节高升,也变了脸色,说话都结巴了起来:“谢……谢大夫,快、快跳下车……”
怎会突然着火!
徐青麟也顾不得许多,心里怕得要死,可自己毕竟是个男儿,总不好趴在地上哭爹喊娘,只能顺手拽起手边的药童,再吆喝着颂音一起离开。
只是当他开口的时候,颂音已经先他一步跳下去了……
都没招呼他一声?
“……”徐青麟心情挺复杂的。
颂音整个人滚在地上,却不敢停留,而是立即观察四周,找了个遮掩之处。
那些刺客放火烧车,是为了将他们逼下来,所以她一旦下车那就是个活靶子,她想活,这反应便不能有半点迟钝。
果然,又是好几箭冲着她射了过来。
再看徐青麟,马车又往前跑了很远他才和药童一起掉下来。
笨手笨脚的,跳车之后脸都摔在了地上,与药童一起,磕磕绊绊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躲,狼狈又慢吞,动作甚至都带着几分好笑,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一支箭是向着他去的。
冷箭从颂音身边擦肩而过,她眼中满是杀意。
身边有掩体,冷箭不断,但未能伤她分毫,那躲在屋顶放冷箭的几人也不想放弃,很快便跳了下来,颂音左右一看,从周边抽了根棍子,暂作兵器。
四周五六个人,先后提着兵器向她冲来。
一个个蒙着面,为首那人看着她的眼神冷漠而自信,靠近之后,随手便将剑冲向她的脖颈……
颂音猛然抬手用棍子一挡,狠狠震了回去,下一刻,手中药粉洒出,让此人眼前一阵瞎盲,趁此机会,夺下长剑,毫不犹豫劈向对方。
她最近日日练剑,大哥教她的剑招,便是睡梦之中,她也要演习几遍。
长剑在手,是安心不少。
对方显然是没想到她竟能有招式反抗,这才被她要了性命,剩下那些人……
他们最多有一刻钟的时间而已,这街上也不是一个活物都没有,用不了多久巡逻的士兵便会到。
一把面粉抹在了剑刃之上。
几人见状,一时有些忌惮。
然而他们不过是停顿片刻而已,颂音却甩出了一块石头,石头被布包裹着,如同暗器一样直冲冲地飞了过去,其中一人下意识地劈砍抵挡——
瞬间,布被划开,真正的毒药四散。
他们迅速地捂住了口鼻。
尽管如此,还是有两人中了招,双眼流出血色,疼得捂着眼睛嚎叫,剩下三人见状,心惊不已。
开始迟疑。
“先撤。”声音沙哑。
一击不中,再击还不中……
这谢姑娘手里保命的手段不少,尤其是那毒药,不过沾染一点,竟如此厉害!
万一拖延到官兵来此,想跑就难了。
这才拖着那两个瞎了眼的,夺身而去。
……
事情发生得很快,快到那边的徐青麟还没滚过来。
颂音脚边还有一具尸体,鲜血从她脚底流过,她将长剑挑过那蒙面的黑布,看到的是一张五十来岁、不太年轻的陌生老脸。
颂音的目光从这人的脸上又转移到了手上,老茧明显,那是常年握着兵器留下的,划开上身的衣裳,上头有不少陈旧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