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音的药方子不错,可谢亨不确定,这东西是颂音师父传下来的,还是她自己的能耐。
这孩子虽然看上去颇有些神医风范,可老皇叔的头疾很严重,不少大夫都试过,却一直没能根除。
颂音若和别的大夫一样无能为力,在他看来也是意料之中的。
“老爷,王府都将人好好的送回来了,那也就是说老王爷对她这个大夫是极为满意的,您在心里胡思乱想就行了,可别摆在脸上去。”孟氏连忙劝了一声,“这事儿咱们都帮不上忙,成与不成都靠她自个儿,既如此就闭上嘴巴只管看着,开口多言是一点益处都没有的……月儿言儿,你们两个也要记住,不许跑她面前说嘴去,知道吗?”
孟氏知道自己这小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算不因为月儿的事儿记恨颂音了,可他嘴欠,就喜欢逞能惹人家不痛快。
他们这一家子不会治病,颂音若是治不好,拖延一个月也是好事儿,若是能治好,那一个月后自然有好消息传出,结果都是注定的。
“你说的有理!”谢亨赞许了一声,拍了一下脑袋,“我也是急糊涂了,咱们家是多亏了有你这个军师,要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笑话呢!你们两个必须听你娘的话,对颂音和和气气的,她若有什么需要,不过分的,咱们就多花些银子满足就是。”
“爹,我们知道了。”谢盈月连忙说道。
谢寄言撇了撇嘴,也点了点头。
他才没空去和颂音吵架呢,一来自己得了颂音的好处也不好翻脸不认人,二来,也是托颂音的福,那些药方子一送出去,面子是有了,可这夫子们各个都觉得他是个无私之辈,颇为欣赏他的为人,因而竟对他的学业格外在意!
他的课业足足翻了两倍重!
不做也不行,最近他太显眼了,完不成的话,大家看他的眼神会很奇怪,让他脸发烫。
所以他决定暂时忍耐一些日子,等夫子们心情平静些,关照自然也就少了些,到时候他要多请几日假,好好轻松一番!
此时,颂音正在看书。
没有什么比精进自己更重要。
她从前看的书都和行医有关,此时却不同,正在埋头读史。
她还想学一学兵法之类,可谢家没有几本像样的兵书,外头也没有卖的,便只好搁置下来。
她从小过目不忘,也是凭靠这本事才能在十来年的时间学会师父的所有本事,而这种能力不能浪费了,多学些东西总是没错的,她如今的底气是因为医术,那若是懂得更多些,底气自然也就更足。
而且她懂得多了,才能更好的去探究蒋昙儿的原世界。
兰花在旁边磨墨,手都酸了。
大小姐说是回来歇着,读书就是她歇着的方式?
一坐便是两个时辰,天都黑了!
好不容易停下,大小姐又在面上按来按去,似乎是在揉捏穴位养神,做完这些之后又去院中松了松筋骨,不知是在比划什么养生的拳法,悠然自得,看得人发困。
但不得不说,月光之下,大小姐仿佛都在发光。
她见过大少爷习武,那是如风狂雨横一般,杀气浓浓的,仿佛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也要拼个输赢,而大小姐就不一样了,宁和、缓慢、舒展,配上那淡淡的药香味儿,就像是举手抬足间能移山挪海的高人一样。
“大小姐,您会武功吗?像大少爷那样的。”颂音停下来之后,兰花忍不住问道。
颂音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不会。”
“那您这是……”
“此乃养生之法,太阳之精,太阴之华,二气交融,方能化生万物,这是师父所教的延寿决,练得久了,百病不生,通脏腑顺经络,使人健步如飞,不过师父去后我便没再练了。”颂音解释了一番。
“为何?”兰花下意识问。
“因为我师父死得挺早的,年不到五十人就没了,他曾骗我说他那身子骨能活到一百二,结果连半数都没到,我觉得晦气,怕走上师父的老路。”颂音说得很直接。
“……”兰花嘴角抽抽了两下。
“我这两日又仔细想了想,我师父他老人家除了练这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之外,还日日炼丹妄求长生不老,再好的身子也熬不住丹毒,死了也正常,我得理智些对待此事,不能因为死了我师父一个,便将这好东西扔了。”
兰花尴尬的笑了笑。
这延寿诀要十岁以下开始练才好,长大了身子骨就坚硬了许多,气也不通,练起来反而伤身。
“对了兰花,等大哥休沐时记得知会我一声。”颂音对着兰花提醒道。
她不能一个人努力,得要个不怕死的陪着。
谢家上下就属谢寄凌最能吃苦,所以她打算得空的时候,教大哥一种通筋脉的好法子。
而且兰花的话提醒她了,她不会武,可又不是不能学的……她和大哥可以互惠互利。
颂音行事古怪,谢家上下也都见怪不怪了。
次日午时,谢家来客。
一是荣王府昭康郡主送来两张邀请颂音和谢盈月去踏青的帖子,二是来了京中有名的媒人,这媒人一脸喜意还带着重礼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