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里一场雨,空气中有股泥土的味道。沈妤声有些费力的开了窗,让风灌进来,驱散掉屋子里沉闷的气味。
華京电影学院的大一新生今年要住在老校区,老校区的宿舍年久失修,甚至外墙上满是绿茵茵的爬山虎。
说好听一点是复古,但在沈妤声看来是破旧。
宿舍的门每次从外往里推开时都像鬼在叫,吱呀一声,尾音悠长。
简桉和季怡念洗完澡回来,手里提着装洗漱用品的塑料篮子,头发湿漉漉的。洗发水的清香弥漫在房间里。
“下雨天简直太讨厌了,刚洗完澡腿又溅上泥了。”简桉抱怨道。
“拖鞋底下全是泥水,一会儿去卫生间用凉水再冲下。”季怡念用干发巾包裹住头发。
“哎,妤声你听说了吗?有剧组要来咱们校区取景。”简桉见沈妤声正吃一盒提子,凑过去拿了两颗,“谢谢啦。”
剧组来取景是常事,但一般都去新校区,来老校区的少之又少。
“没听说,是哪个剧组?”
沈妤声将那盒提子递给季怡念,问道。
“谢谢。”季怡念性子腼腆,沈妤声长着一张好看但清冷的脸,她不爱笑,所以看起来更不好接触,所以她在面对沈妤声时总有些紧张。
“好像是陆影帝和苏吟吟的二搭剧,叫《似水惊流年》,是一部民国戏。”简桉兴奋道,“到时候肯定要找群演吧,咱们也去试试?”
“我说为什么来老校区取景,原来是民国戏。咱这楼一看就有年代感。”季怡念笑道。
陆影帝?
沈妤声的心沉下去,像是溺水。她觉得嗓子似被人扼住,一根绳勒紧了她的喉咙,一瞬间氧气全被夺去。
如果生活像电视剧那样,她现在大概应该郁结而吐血。
“妤声,妤声,你要不要去啊?”简桉连叫了她好几声。
“好。”沈妤声费了些力气,才吐出这一个字,嘴里发苦,干干的。所以声音也有些喑哑。
“你是不是感冒了?”季怡念心细问道,还把窗子关小了一点。
沈妤声摇摇头。
陆影帝啊,陆时霖。
去年十月二十五号,陆时霖凭借一部《长安谣》一举拿下三项大奖,成了圈内最年轻影帝。
他一身高定西装价值过万,站在聚光灯下,台下掌声如潮,所有的赞美为他塑上金身。
陆时霖的笑矜贵儒雅,此刻他是神是佛,受万人参拜。苏吟吟一身大红色开背礼服裙站在他身边,好像《长安谣》里皇后册封那天。
而在城市最南角,沈妤声跪在湿漉漉的泥土地,雨水浇透了她从头到脚,在漆黑一片的墓园。
面前的石碑上刻着“沈氏女棠晚之墓”。
那天是沈棠晚的祭日。
无人记得,他们只知道,那天的微博热搜第一条,是#陆时霖 最年轻影帝#。
沈妤声回过神来,林语和男朋友约会回来,给她们都带了奶茶。
“谢谢。”沈妤声接过来,道了谢。
“咦,妤声,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林语看着她,疑惑道。
“可能没睡好。”沈妤声的手冰凉,她找了杯子倒了杯热水放在手里捂着。
“你就别瞎操心别人了,我看你倒是面色红润,幸福的很呢!”简桉吸了口奶茶,玩笑道。
林语听罢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嘴角藏不住甜蜜的笑意。
从保姆车上下来,陆时霖看着眼前充满熟悉感的建筑,顿觉心情不错。徐远给他撑起遮阳伞,两人上前跟导演打了招呼。
离开机还有段时间,陆时霖坐在折叠椅上,拿了剧本来读。今天这场戏的台词他已经背的很熟,再读剧本不过是揣摩角色说每一句话时的心境。
苏吟吟提着两杯咖啡从远处走来,笑盈盈道,“时霖,来好早啊!”
陆时霖接过咖啡道谢,语气淡漠。
让旁人看来或许会觉得奇怪,两人是二搭,还曾在第一部《长安谣》的拍摄过程中被拍到喝一杯咖啡。按理说二人应该很熟稔,但陆时霖的表现实在不算热情。
只有两人知道,他们不仅是曾经的荧幕情侣,还是现实中的男女朋友。不过在剧播出以后就分手了。要不是粉丝强烈要求二搭,加上导演林岩是陆时霖的旧识,他必然不会接这部戏。
毕竟和前任拍卿卿我我的感情戏,实在是尴尬。
不过苏吟吟不是这么想,陆时霖明白,她想破镜重圆。
不过他没这个想法,所以也不会给她机会这样做。
“时霖,”苏吟吟亲昵的拉了一下他的胳膊,“今天在你母校拍摄,一会儿下戏了你带我到处逛逛怎么样?”
“没什么可逛的。”陆时霖没有抬头,冷漠道。
苏吟吟还想再说什么,不远处导演用喇叭开始喊人。陆时霖站起来,他穿着戏服里的白衬衫和军装裤,宽肩窄腰,白衬衫在光下可以透出隐隐约约的胸肌轮廓。
苏吟吟看向他的时候眼神有些痴迷。陆时霖的魅力是令人不容抗拒的,所以纵使知道他半年内可以换三四个女朋友,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去爱他。
她始终觉得自己对陆时霖来说是与别